李雨游把这些资料收好。屋里还有两个地方没有去,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储物间。
卫生间非常干净,几乎能称得上一尘不染。这次李雨游吸取教训,无论柜子还是镜子都检查得非常仔细,可惜幸运不会出现第二次,什么都没有发现。
储物间大概是整个屋子最杂乱的地方,与外面截然不同,地方狭窄,东西不多,但放得零零散散。李雨游抬手轻轻摸了门框,沾上一层薄灰。
“看起来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打扫储物间。”闻绪说。
李雨游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玩偶,一只棕黄色的熊,不是什么特别或者昂贵的样式,甚至布料有些劣质,放了几年都有些起球,显得整个玩偶脏兮兮的。
“这是几年前,成薇生日的时候,我和兰青送她的,”李雨游缓缓开口,“她竟然还留着。”
亲自策划、实施了谋杀,又没有扔掉不值钱的旧礼物。
李雨游突然觉得语言很匮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能把那个熊拿在手里,不知该放回去还是带走。
闻绪默不作声在他身后,半晌,突然走到房间没有光线的地方。那是整个杂物间最脏的位置,几个木板叠放在一起,甚至最上面有不起眼的蛛网。
他把木板掀开,李雨游才发现这不是木板,而是几幅油画,不过能放在这个地方,他觉得不是什么昂贵的作品。
李雨游说:“我倒不知道她还喜欢这些。”
闻绪挨个挑起来审阅,李雨游突然想起了闻绪家里那些暗色调的、肃穆森严的作品,又说:“看起来你不会喜欢这种风格。”
闻绪把另外几幅放回原地,唯独挑出一幅,跟其他几幅一样都是平和温暖的画面,画了一个少女的背影,后面是温柔的晨曦。
“我确实欣赏不来这类作品,”闻绪退了两步,将画布举在光线下,“所以当初我都没看它第二眼。”
李雨游疑惑道:“当初?”
“肌理厚薄不均有堆积的部分,笔触很流畅,也有颜料气味,这应该是真品,”闻绪说,“这幅画两年前我在一个拍卖会上见到过,当时觉得它太平庸,完全不值这个价格,要不是少女这卷毛让我觉得像只羊,我可能都回想不起来。”
李雨游留意到了他话里关键的部分:“完全不值这个价格?什么价格?”
闻绪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形容:“大概能够承包三个旁边这样的工厂。”
李雨游其实不太能估算工厂的价值,但他还是能理解出闻绪的言下之意——能当成被闻绪都觉得不便宜的拍品,应该会有一个很令人震惊的价格。
“这还挺有意思的,”闻绪掂量着手里这幅油画,“花了这么大价钱买一幅油画,然后留在储物间来当蜘蛛网的培养皿,不愧是你们搞科研的。”
第44章墙纸
油画被悬挂在闻绪宽敞的客厅中央。这幅价值连城的油画终于得到了它应有的对待——被好好地用画框装裱起来,放在了稳定的木架上。
鉴定师在很长时间的细致打量后,收回自己的鉴定设备,转头向闻绪和李雨游汇报:“确认了,是真品,是出自一个比较年轻的写实派画家之手。”
闻绪点点头,问:“之前有过估价吗?”
鉴定师否认了:“这一幅没有,这位画家这一系列一共有三幅,另外两幅主题分别是黄昏和星空,星空那一幅前几年估价在十五万左右。”
十五万断然是没办法承包三个工厂的。
鉴定师离开后,李雨游左手白猫右手猫哥,进行着漫长的思考:“薇姐拿不出这么多钱。”
闻绪在旁边喝着咖啡:“除非有一天路过垃圾站,偶然发现了五箱黄金,然后突然对油画萌生了巨大的兴趣,于是去拍卖行买了一幅新人的画作。”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实际情况已经很清晰——当初赌场的中间人将交给刘先明的五箱黄金放在垃圾站附近,幕后人让成薇托人取走,一直藏在别处。这个做法非常聪明且有前瞻性,因为不久后刘先明便东窗事发,被常瑗瑗告知于军科所,幸亏提前转移才没被查到。刘先明被捕后形势严峻,幕后人也没办法及时拿回这些财产,所以才等到了两年前,挂了一幅价格不贵的油画到拍卖行,由成薇高价拍下,终于把这五箱黄金由拍卖行兑换成别的货币形式送了回来。
“拍卖的时候价格这么悬殊没有人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