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心情并没有撑过一天,当天下午李雨游就意识到不对——这栋房子除了主卧之外,其他房间都不见床的踪影,于是当晚闻绪从公司回来后,穿着全新睡衣的李雨游追问:“给我提供的专门房间在哪?”
闻绪正处理着手机上的消息,闻言漫不经意指了指主卧的方向:“那里。”
李雨游大惊:“那是主卧啊?”
“主卧不算房间?”
“那你住哪?”
“主卧啊。”
李雨游略感绝望:“。。。。。。你又骗我!”
闻绪也很无辜:“我只承诺你提供专门的房间,没承诺你提供单独的房间啊。”
李雨游深感绝望。
好在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早在那遥远的农庄,他们就提前排练过这一幕。
而闻绪目前为止也跟那晚一样,表现得非常规矩,暂时没有令李雨游感到彷徨的举动。
新工作进行半个月之后,李雨游觉得自己的待遇过于丰厚,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用闻绪给他的工资去为自己的雇主挑了一个礼物。
是一个合乎李雨游自己审美的烟灰缸。
当晚,李雨游将这个印着猫猫头的浅黄色烟灰缸郑重交予他的雇主手上,但说出的话却与他的行为截然相反:“作为前家庭医生,我秉承着负责的心态,还是建议你少抽点烟,最好戒烟。”
与此同时李雨游还掏出了一盒成本非常廉价的奶糖:“可以通过吃糖来转移注意力和缓解戒断反应。”
根据李雨游长期的观察,闻绪这个人并不爱吃糖,这一盒奶糖他几乎没有动过。
但李雨游还是留意到闻绪抽烟的频率有所下降。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相处时间变少的原因。
李雨游的饲养员工作只持续了短短三个月。从第四个月开始,他又干回了老本行。
卢教授邀请李雨游去到他的研究室继续从事科研。
一开始李雨游有些犹豫,他对实验室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但每当他想要放弃时,他就会想起游琴和刘先明对他有所期盼的眼神。那些眼神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闻绪的公司和卢教授的研究所刚好在同一方向,第一次上班的那日,闻绪陪他坐在后座。窗外景色如画卷般流动,过往碎片藏匿画卷中,一幕幕划过李雨游脑海。
李雨游决定要从今天起当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人。
于是他按照计划进行第一步——他将自己的左手伸进了闻绪的右手里,要从这个无所畏惧的人身体中偷一点点勇敢。
闻绪回握了他,很慷慨地任由他偷取。
新的工作也并不轻松,李雨游进去第一周就加了四天的班,最晚的一次出研究室时已是凌晨,等在楼下的司机载他回了家。
疲倦地洗漱完毕后,李雨游回到主卧,难得发现闻绪已经闭眼睡着了。李雨游轻手轻脚爬了上去,撑着下巴观察闻绪的睡相。闻绪睡着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连呼吸都很轻微。
闻绪。从头到尾都是最危险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最安全的人。
作为一个凡事都喜欢列计划的人,跟闻绪有关的所有事都不在李雨游预估和掌控之中,每一步都无措,走到了从未想象过的今天。
正大光明偷看了整整十分钟,闻绪突然开口:“你是想亲我还是想杀了我?”
李雨游措手不及,连目光都来不及转移。
“一般来说,这样盯着人看,只有我说的这两个目的,”闻绪睁眼跟他对视,打了个哈欠,“不管你是哪一个,最好都下手快一点,不然明天你去研究室可能会迟到。”
李雨游这才因为偷窥被发现而感到不好意思,立即背过身去:“我只是在确认你今天有没有抽烟,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