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思考这个。
越想越杂,李雨游捧了一大把水浇在自己脸上。从洗手盆抬起头时,被化妆镜倒映出的闻绪面孔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一声不吭进”
李雨游想说我房间,但明显这不是事实。果然闻绪也很会利用这一点:“我应该可以合法出现在我个人房产的任何一个地方。”
李雨游努力辩解:“那你也不能半夜随便出现在我床头之类的。”
“目前还没想到这一层,”看起来李雨游的话给了闻绪灵感,“谢谢你的提议。”
不过所幸闻绪只是口头骚扰。
李雨游入住后的两天内,得到了高级酒店套房一般的对待。用上了比自己家好十倍的全新睡衣和床上用品,早餐都有罗勒青酱饭、烧鹅以及精选前菜冷盘等待选择。
闻绪大部分时间会在书房工作,中途会抽空对李雨游进行言语上的侵扰,譬如点评他穿睡衣像个毛头小孩。
今晚他神不知鬼不觉出了趟门,李雨游给猫哥喂食时,刚好看到他一身黑西服归家,但跟往常的西装革履又有些微区别。
李雨游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扫墓。”闻绪答得很精简。
“扫谁的墓?”李雨游不解,“安家还不知道你回十一区,最好应该不要大张旗鼓出门?”
“没有大张旗鼓,速战速决,”闻绪先回答的第二个问题,“扫我妈的墓。”
李雨游倒猫粮的手停顿了。
他之前对闻绪的家庭只是略有耳闻——老爷子半退但暗中掌权,留下七八个后辈狼争虎斗又一致对外,绑架闻绪的表叔破坏了这个规则,最终被驱逐出列落得惨淡下场;而闻绪的父亲也学习了老一辈的作风,跟好几个人生了几兄弟,而对于这几兄弟不同生母的故事倒鲜少流出。
闻绪说得像别人的故事:“她死了很多年了,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怎么去世的?”
“我小时候不喜欢说话,他们以为我是个残疾,我爸和老爷子都不太待见,”闻绪慷慨地替他解释,“我妈很急,用了各种手段逼迫我,都不太见效,后来终于放弃了,明明身体恢复得不够好,也慌不择路去拼第二个孩子,最后难产一尸两命。”
李雨游听得有些胆战心惊。
“她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在,带我上台去磕头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妈的生辰日期写错了,被老爷子听到了,这才明白我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之前不说而已,隔天便把我接回去安排专人上课。”
作为倾听者,李雨游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闻绪反而很轻松:“别这副表情,感情这种东西在我们家有些赘余,人死了出于礼节都会去扫墓,但去的人大部分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