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绪:“我猜是刘先明对lsd-29动了手。”
李雨游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变故本因不外乎贪嗔痴,”闻绪说,“你告诉我lsd-29功能的时候,我大概就想到了一百种能拿它赚钱的方式。”
“对,”李雨游闭上了双眼,“他找到了其中一种。”
“哪种?”
“刘先明在销毁之前,将最终报告留了底,制成的lsd-29也保留了一部分在手里,”李雨游闭着眼,语气中蕴含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痛恨,“然后他以一个很难想象的价格,陆续出售给了一些地下组织。”
游羽三人赶到刘先明分配到的私人单间时,事情已经来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常瑗瑗匍匐在地上,身体在不自觉地抽动;她的旁边血流成河,不是她的血,陈徊身上中了三刀,奄奄一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而刘先明颓废地坐在他的单人沙发上,手上沾满了别人的血。
游羽想要上前,被严若云拦住:“别过去,小心,军科所的人马上就到。”
游羽不敢置信:“老师你在做什么?”
刘先明的脸也被打了一拳,但伤势不重,只是右颊微微有些淤青,但搏斗用了太多力气,说话气息不太稳:“陈徊我对不起你小游不该轻信我我没有办法啊”
军科所的人响应还算及时,十分钟内控制了现场,刘先明被打了麻醉带走,而陈徊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抢救。可惜伤势过重,游羽在急救室待了一天一夜,最后亲眼看见医生下了死亡通知,而那时陈徊的家人才刚刚踏入十一区,连陈徊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们三个人没有去葬礼的资格,被军科所带走连夜调查审问。在调查结束后,李雨游才听到完整的前因。
常瑗瑗率先发现了刘先明的事,她叫上陈徊直接去跟刘先明对峙。但刘先明毕竟多活了几十年,老谋深算,比他们先行一步,在两人有所行动之前已经让他们服用下lsd-29,导致常瑗瑗精神失常,陈徊勉强抵抗住药效,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跟陈先明对抗,演变成他们看到的最终一幕。原本刘先明想要事后逃离,好在常瑗瑗提前联系了军科所,而陈徊又顽强抵抗拖延了时间,最终才被拦截了下来。
刘先明陆续贩卖的lsd-29,被地下组织滥用,如同之前的实验结果,服用下lsd-29的人大部分精神失常,原本就有暴力倾向,崩溃后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引起了好几桩事故。军科所出人镇压了地下组织的混乱,回收了所有流传出去的lsd-29。陈先明的事虽被高层命令不许外扬,但在所内无人不知,更何况这可怕的东西是游羽亲手制成,他们组瞬间成为军科所百年之耻。
常瑗瑗被家人带走,由于服用剂量过大,精神始终无法恢复,被送进了疗养院里;而兰青和严若云则无法承受事故和舆论压力,纷纷离开了十一区。
游羽同样也不想再停留在十一区,回到了游琴去世的小医馆,这里原来的医师已经不想干了,偶尔会有无路可走的人上门来看病,但又付不起医药费。
游羽凭借着之前所学的理论知识,半工半学当起了一个乡村庸医。
闻绪问了最后的问题:“所以,你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李雨游是我的第一个患者,”李雨游说,“可惜病得太重,无力回天,临走之前我陪他说了很久的话,他告诉我他也没有了双亲,原本订了个娃娃亲,也不敢再去联系对方。我送他入土后,就用了他的名字,告诉别人我在河榕庄长大,虽然我一次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提军科所,也不想再用刘先明给我起的名字。”
“但是你最后还是回了十一区。”
“纯属意外,”李雨游说,“我捡到了猫哥,本来身体就不好,还瞎了一只眼,那里连个兽医都没有;我刚好又需要一点钱,原医馆的医师已经不想干了,我告诉他等我几年,我在十一区给猫哥送完终,赚点你们富家子弟的钱,回去就可以把医馆买下来,只要存的钱够多,以后收不收诊费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在我原计划实现以前,lsd-29又出现了。”
他原本以为,往事虽然惨痛,但至少已成句号。但时至今日,才发现这也是他天真的判断之一。
“刘先明最后一句话说,他没有办法,”李雨游把回忆带来的情绪强行按压下去,只留下客观分析的理性,“也许他背后还有人,而这个人,可能也是收买成薇的人。我只是不懂,明明之前的组已经四分五裂了,无论目的是什么,我们都造不成什么威胁,他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刘先明的下场你清楚吗?”
“不知道,”李雨游回答,“军科所的人把他带走后,处理方式都是绝密的。”
闻绪默不作声地往回浏览着显示屏上的资料。
“不是都销毁了吗?为什么这里还会有备份。”
“销毁的都是核心材料,这些只是前期准备内容,”李雨游说,“说起来,我手头也留了一些东西,我撰写最终报告的草稿,因为不是完成版本,所以当时觉得没有销毁的必要。但我曾经回去查看过,也没有什么思路。”
李雨游也目视着屏幕上那些不重要的资料,突然视线集中在其中一行。
“等一下,”他拦住了闻绪的手,“好像有点不对。”
称呼
闻绪的右手停了下来:“你说哪里不对?”
李雨游把他手拨开,目光锁定到屏幕中央的一行文字。从标题上来看是一则普通通知,并且没有加上任何紧急标记。但李雨游就是从若干文件中选定了这则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