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穹一副他也不明白的样子:“我当时也以为完蛋了,装了整整一周的病,还托人联系好直升机准备逃命,谁知道一个中尉找上来,说让我协助审查,我这才知道刘先明这个人真有合作精神,被抓后不管用什么手段硬是一字未吭,所以根本没人查到我身上来,也没人联想到那份文件的事儿,都在想办法让刘先明开口。我赶紧回来把能销毁的销毁了,一边害怕你们知道点什么,一边又堤防刘先明哪天忍不了招了。好在刘先明是真有骨气,一直到被转移走了都没开过口。”
有骨气。不知怎么听起来有点讽刺。
李雨游追问:“刘先明被转移到哪里去了?”
“中央监狱,”傅穹说,而后想了想又道,“听说后面审得太频繁,人没熬住,也走了。”
李雨游突然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钱呢?”
“我一直知道钱在成薇那里,但刘先明被抓后我一直担惊受怕,不敢乱动,后来听说他死了,我才联系成薇,想了个办法把我那九成拿回来。”
“你跟成薇没说别的了?”
“没了,”傅穹说得斩钉截铁,害怕李雨游不信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想拿钱,成薇也什么都没跟我提。”
傅穹还是很会审时度势。
冗长的话只有一个意思——他只是一个贪财的中年人,诱惑之下犯了一点小错,但全程被动,毫无杀伐之心,应该从轻处理。他算是看出来李雨游不是找他清算的。
但李雨游并没有在考虑怎么处理他的事情。
如果傅穹真的没有撒谎的话
刘先明死了。傅穹一无所知。成薇宁死不肯出卖的人是谁?
过度的思考让李雨游头疼。
不对,还有哪里不对,还有哪里是自己不知道的。按照傅穹的话,他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听完了整个故事,细节都是对应的,但就是差一根轴。
李雨游忍着疼痛问:“刘先明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图钱他图什么。”
傅穹摇头:“没有。”
“他就直接让成薇联系你?然后你就被说服了?”
“一开始不是成薇,”傅穹说,“他最初是用传真机联系我的,你知道的,那个军科所的旧古董,因为是内线所以不会留任何记录,每个有身份的人都有一台专属机器,而且必须要个人身份卡才能启动,所以我知道是他,刘先明说在所内要避嫌,所以平常尽量不要见面。后来整个所内传输系统升级了,传真机被淘汰了,换成了有记录的其他收发器,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刘先明告诉我会有个传话人,我才第一次见到成薇。”
“淘汰?”李雨游对这件事有印象,“刘先明出事前几个月才淘汰的吧?”
“对。”傅穹说,“那天晚上他最后一次用传真机联系我,告诉我第二天会有人来找我,本来地点约在实验楼西南角,后来因为积雪换了个地方,差点被站岗的看到,也是成薇告诉我这项目可能要中止了,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你跟成薇怎么联系的?”
“她们检验科不是定期会给全所分发试纸之类的东西?她会在里面混张纸条,写我们要见面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