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傅穹告诉他:“刘先明在审讯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都没说过几个完整的句子。”
陈徊,我对不起你,小游,不该轻信我,我没有办法啊。
如果换一种顺序。
小游,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轻信陈徊,我没有办法啊。
痛,还是很痛,但呼吸变得顺畅了,所以才能清晰地闻到消毒水味。
痛感来自于全身上下,好像每个关节都灌了铅,又沉重又酸涩。
最大限度地睁眼,也只能睁一条缝隙,所以面前的一切都缩略为狭窄的界面,不过李雨游还是能辨认出来,这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环境。
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实验室。
他在狭窄的视野里找到了闻绪。他上半身没穿衣服,缠了几条绷带,从伤势上来看不算严重,呼吸还算匀称,肌肉保护了他,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没有苏醒,看起来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闻绪。”
“闻绪。”
李雨游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下一次呼喊前,实验室的门先打开了。
李雨游看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熟悉的头发,熟悉的身材,熟悉的面孔,跟几年前一模一样。李雨游曾经凝望过很多次,他本人,他们的合照,还有他在墓碑上的照片。
陈徊的语调还跟往常一样温和:“好久不见。”
实验
跟闻绪相比,陈徊不是非常惹人注目的长相。
他个子很高,因此显得非常瘦削,大多数时候有一些疲态。包括现在,哪怕他是这个房间内唯一气定神闲的人,也依然难掩倦色。
大脑感知区域在强烈的现实冲击下混沌不堪,李雨游很难区分面前是现实还是那些无穷无尽的回忆。他竭尽全力换来了一次上半身的猛烈弹动——
没有任何效果。
他低头看,发现自己被坚实地束缚在一张轮椅上。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禁锢,区别在于上一次只是铐住了他的双手,并且铐得不算紧,给了他活动的充足空间;而这一次不知用了什么材质,严丝合缝地困住他双腕和小臂,没有留下任何缝隙与缓冲,导致刚才他那一番挣扎为自己新添了几道摩擦伤口。
新伤给了他答案。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实。
这点小动作没有被陈徊遗漏,他贴心地提醒:“别乱动,你现在伤势挺重。”语气像一个陪护病人的正常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