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徊走在前方,闻绪推着自己随他而行。李雨游能闻到闻绪身上的气味,陈徊去掉了他嘴上的胶带,还给了他自由说话的权力。
尽管这权利毫无用处。他小声叫了几次闻绪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接连路过几个紧闭的房门后,李雨游终于认出:“这里是”
“对,就是我曾经‘过世’的医院,安家以前的产业之一,现在已经没有运营了,”陈徊替他解答,“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管理的地方。”
他们来到了监控室,室内无人,屏幕若干方格显示着不同房间的样貌——看起来有很正处于监测和束缚中的人,身穿同样的病服,部分动作激烈,毫无秩序地与周围环境进行着徒劳斗争。
“这都是你的试验品。”
“对,”陈徊说,“我一直觉得我比常人聪明,可惜跟天才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好几年来苦心研究,也就提升了一点点成功率。”
“就为了控制安呈鹏?”
“不,我不想给安呈鹏用药,”陈徊断然否定,“说实话,lsd-29是一种美好的毒药,服用的人陷入镜花水月,但并不痛苦清醒地沉沦才是痛苦的。”
他背对李雨游,看不出表情,但语气比刚才稍微沉重一些:“我想让安呈鹏也体会一下无力的处境,成功触手可及,偏偏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没有人听他说的话。”
陈徊指着右上角的格子:“认出来了吗?”
李雨游认出来了:“黄议员。”
“在闻绪之前,他是最接近成功的实验品,”陈徊说,“虽然反应迟缓,很多时候听不明白我说的话,但还是能用,在我的指令下他签署了很多文件,提告药云生产线,买新闻抹黑,处处抓着药云不放,给安呈鹏带来了很多麻烦。可惜黄议员身体不行,感觉快撑不住了,而这点麻烦搞垮安呈鹏还远远不够,他情急之下找闻绪联姻,说来也巧,他跟他儿子不约而同看上了同一个人。”
李雨游明白了:“你还需要更多工具人。”
陈徊承认:“甘拜下风才是最好的胜利,只是实现这一过程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我最终想要的不过是心甘情愿。”
-你愿意吗?
-你什么时候听从过别人的意见。
-确实,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
这又是哪里来的怪记忆?
李雨游用指尖狠压自己掌心,用肌肤上的疼来抵御持续未消的头痛:“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不就是想杀我灭口?”
“不不不,我一直都没打算杀你,你是我唯一想留下的人,”陈徊回头,给了他很怜悯的眼神,“你联系了成薇,她比我先发现了你,对你动手是她一意孤行。成薇是我进军科所前就认识的人,相同的目标促使我跟她相识,但我们观念上始终不太一致,她害怕任何的风险,而且她很容易心软。”
李雨游勾起嘴角:“心软的做法就是痛下杀手。”
“不管你能不能理解,她确实是对那些日子有感情的,如果有一天故人来自己身前质问,我倒无所谓,她无法接受这个,所以她要把过往的任何东西都斩草除根,这样才能坚定自己的意志。”
李雨游此刻不想去剖析成薇的心理:“她杀我是为了除根,你留我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