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飘出来的。
温热气息擦过她的额间,斜倚在车门上的脊背瞬间僵直,大气都不敢出。
布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心虚地垂眸,盯着他黑色衬衫襟上的扣子。
深黑母贝纽扣一丝不茍地扣着,随着胸腔剧烈起伏变幻着光泽。
明白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拙劣的小伎俩确实有点不像话,逮着他利用一下,却没想好怎麽善后。
她能感觉到危险暴戾的气息。
瞟了眼他撑着靠背的手,手指蜷着,骨节有些发白。
知道他这句威胁的话,不过是面子被撕碎后吓唬她的。
自觉理亏。
可想扯个笑脸也扯不出来了。
该不该的,她都做了。还没想好怎麽让人消气之前,不开口是最好的策略。
布恬紧咬双唇,睁着无辜杏眼看着齐禹。
齐禹眸光变幻了下,转身离了她。推门下车,去开了前门,弯腰进车里摸了烟盒和打火机,甩上车门,靠着车窗,点了烟。
没再朝后座看一眼。
布恬松了口气,琢磨要不要出去。
从没见过这人抽烟的样子。她记得他是个洁癖的人,不喜欢烟味。以前他二叔在花园抽烟,他都说:“绕远点走。”
他现在一定是很烦躁。
她深刻地反省着。
伤了他的自尊,刚还骗了他。算起来,她挺可憎的。
要不头一伸,跟他真诚道个歉?她不喜欢欠人,更不想欠这人……还有那个包,罗威拿的钱,他不追究了,可是总是感觉是她欠的,毕竟那个卡是给了她的。
布恬还在胡思乱想。
突然前面车门开了,程让上了驾驶座:“齐总让我先送你回去。”
她还来不及反对,车子已经起步了。
从后车窗看出去。
齐禹叼着个烟,扯开了领口,正盯着她,她慌忙转了头。
一路抓紧了背包链子和手机。
焦躁。
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