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手里的蒲扇停了下来,眼角的皱纹不再受到挤压,以自然的线条铺在脸上,他目光深远,语气却带了点怀念,“他啊,是个懦夫,执掌上宁宗时不敢站出来,只敢枯守宗门,这样一个人怎麽敢露面。”
顾白皱眉,“可他飞升了,五百年前,修仙界唯一一个飞升的人。”
张大爷语带嘲讽,“飞升又怎样,能改变他懦弱的事实吗?”
疑点又生
顾白盯着他,又问,“五百年前,无涯道人便以飞升,而你却如此了解他,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张大爷哼笑一声,慢悠悠道,“我是谁你不用管,天下之大,总有你不了解的,我来此一趟,只为了给你讲故事。”
顾白还要再问,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挡下,只听见那在时间里沉澱的嗓音再次响起。
“五百年前,那位无涯道人出关,当衆留给了公孙衍了一句话,便浴光飞升,成为这千年间飞升的第一人。”
“而他留下的那句话,却很耐人寻味,‘自吾离去三百年后,苍岭山脉将有一男婴诞生,此乃吾座下第五位徒弟,赐名——顾白。’”
短暂停顿过后,顾白只觉一道惊雷劈下,心头无端发颤。
“顾白?”他艰涩出声。
张大爷却很开心,苍老的面容上堆满了笑,“上宁宗年纪最小的仙师,却从没见过自己的师父,这样看来无涯道人更加令人厌恶了。”
顾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道说什麽,无涯道人早已飞升,他只知道自己师从无涯道人,却从未见过他,也没人向他提起过,可如果连他都不知道,这个人又是怎麽知道的?他到底是谁?
张大爷闭了闭眼,感受着久违的阳光,蒲扇搭在身前,半白的头发有些从紧束的发冠里跑了出来,潦草的落在两旁。
“千年了,也该变变天了。”
说完,他撑着胳膊起身,衣领随着动作向下拉了拉,他随手将蒲扇一扔,凭空出现的光点便将其吞没。
“我来之前,有人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
那未散的光点聚在一起,一滴微微闪着金光的水珠浮在他手掌上空。
顾白看了眼水滴,金光渗进他的眼底,黝黑的眼珠此刻竟有些变淡的趋势,一股无法拒绝的气息直窜进身体里,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张大爷撚了撚指尖,不似普通老人的眼睛格外清亮,嵌在松散的皮肤里,格外怪异,此时,他眼里带着长辈的温柔,看着陷入某种情况的顾白,兀自抱怨一句,“我本来只是来讲个故事,但谁让祂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呢,啧,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水滴上下浮沉,他撤回手,亲眼看着水滴落入顾白的锁骨处,金光乍现,隐约能看出是串看不懂的文字,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符文消失不过片刻,顾白便清醒过来,那股犹如归家般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他急喘两下,才勉强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