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决赛的时候,师兄一定要好好看看我的自由滑,我觉得比选拔赛的时候还是进步了很多的。”
戚宇没说奚名比赛的每场他都看过好几遍,他总觉得奚名藏在这句话下没有说出来的话意,就像很多时候他和奚名对视的时候,有种好像被他看穿内心的想法的错觉那样。
“知道……”戚宇用平时那种带着轻笑的语调想要答应下来,没等他说完,一道更强的灯光打在他们两个身上晃了晃。
接着响起宿管阿姨的声音,“这边两个不睡觉在干什么呢?不好好休息小心我告诉你们教练。”
决赛开始
车辆慌乱鸣笛的声音,混乱的场景,身体逐渐失去温度,有谁在耳边呼唤自己的名字。当一切归于安静,似乎过了很久,才能听到有人在床边压低声音的讲话,似乎自己的名字频繁被提起。
“奚名——”似乎有人发现了他的意识恢复,在他的耳边轻唤。
“奚名,醒醒。”
但是,奚名心底有些抗拒醒来。他知道的,刚刚那杂乱的声音是什么,如果睁开眼睛,他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美好的,热烈的,会像阳光下的泡泡般破裂消失。那是他不想,面对的。
“小师弟!”虚空中的一股推力,面前的一切好像片片碎裂,奚名猛地睁开了眼睛。
飞机里安静中夹杂着的压低的说话声传来,耳边还有电影播放的声音。奚名自己被一个毛毯紧紧包裹着,他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干脆放任自己靠着椅背发呆。
奚名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屏幕,似乎在他睡着的时候电影还没有关,所以现在还在播放着。耳机里响起的人物的对话声好像笼罩了一层膜,并没有进入自己的脑海。
“嘶——”奚名有些难受地按了按额头,并不安稳的睡眠让他的头开始疼起来,他有些后悔睡觉了。
“小师弟,你怎么了?”戚宇的手在奚名的面前晃了晃,强行把奚名的头转了过来,然后奚名的面前就出现了戚宇凑的很近的脸,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担忧,“做噩梦了?”
刚刚他本来想给脱了外套的奚名盖个毯子,凑近看到他睡得表情一脸痛苦,似乎想醒醒不过来。然后戚宇就叫了他几声,最后干脆推了奚名一下。
奚名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戚宇的额头推了推,“太近了。”
在戚宇远离自己后,在他依然带着点担忧的视线里,奚名回答,“没事,只是做了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梦。”
任谁梦到自己以前出车祸,并且还清楚地知道未完的后续是自己再也无法行走,都不会觉得那是一个美梦。像奚名现在这样还能面色如常地和戚宇对话,已经是心态十分稳定了。
奚名扭头看着窗外继续发呆,梦里的情绪还在影响着他,让他的情绪不高。
而且,在今天这个时候梦到那个事情,还真不是个好的开端啊。奚名虽然并不信奉这些预兆与玄学,但是也觉得不是好事。
“快到了,西班牙巴塞罗那。”戚宇的声音在奚名耳边响起。
是的,西班牙巴塞罗那,今年大奖赛决赛的举办地,而他们一行人正在前往西班牙巴塞罗那的飞机上。十二月的中旬,大奖赛的决赛终于要开始了。
“我就说你这么奇奇怪怪的。”下了飞机的人流中,奚名他们一行人却停在了半路。戚宇微微屈膝从下方仰头看着奚名,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要师兄背你。”
奚名定定地看着戚宇,然后在戚宇的表情开始期待的时候,果断拒绝,“不要。”
“是呀,戚宇不够稳重,万一摔了怎么办。”杨武在一旁说,然后把赵正昌推了推,“还是让赵教练或者我背你吧。”
奚名按了按额头,只觉得刚刚就一直疼的额头更加明显起来,他无奈地摆摆手,“谢谢,但是不用谁背我,我只是感冒而已,不是脚断了,可以自己走。”
在奚名坚定的视线里,大家只能妥协,只是戚宇坚持要帮奚名拉行李,奚名同意了。反正运动员精力充沛,别说拉行李,让戚宇背着两个行李箱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反而锻炼了。
等到他们一行人坐车到了入住的酒店,奚名直接被赵正昌丢进房间里。本来来之前说好的戚宇和奚名一间,为了不让奚名的感冒影响戚宇的状态,还是赵正昌和奚名一间房。
是的,感冒。
让奚名做乱七八糟的噩梦,醒过来思绪也乱糟糟的罪魁祸首就是感冒。
“说不定我们男单真的有什么大奖赛魔咒。”在赵正昌拿着体温计看的时候,奚名缩在被子里,说着。
大奖赛魔咒并不是奚名说的,而是他有一次逛花滑论坛的时候看到的说法,看完奚名觉得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个贴主举了最接近大奖赛决赛的人,戚宇和俞靖辉的例子。
戚宇职业生涯到现在大大小小也拿了不少奖牌,但是他在大奖赛最好的成绩就是第四名,世青赛和世锦赛倒是拿过奖牌,世锦赛还夺过金。至于俞靖辉更不用说,去年因为积分相同名次不好没有挤进第六人,今年直接都没有摸到决赛边。
所以奚名觉得自己偏偏决赛前重感冒,现在头重脚轻,也不能不说是大奖赛魔咒。明明他从小打到很少生病,就算偶尔感冒也是活蹦乱跳,哪像现在手脚发软。
刚刚他也是下飞机后感觉无力,平地差点摔倒,被戚宇提醒后发现自己不舒服。
“三十七度六,果然,低烧了。”赵正昌看完体温计,才回过头,一个冰敷贴贴在奚名的额头,看着奚名一个激灵才无奈又好笑地接话,“说什么大奖赛魔咒,明明是你前几天仗着身体好不好好穿衣服还和戚宇他们疯跑,冻感冒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