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落下,苏老爷子心满意足的闭眼了,嘴角还挂着些许笑意,仿佛是梦到慧佳来接他了。慧佳是苏奶奶的名字。苏靳晏扑通跪倒在地,眼角划过一滴泪水,目光执着盯着眼前这个已经合目的老人。在这一刻他明确的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低低的喊:“爷爷。”接下来的事情是,要听从苏老爷子的意遗愿,把他和苏奶奶合葬。苏靳晏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正等着医院把苏老爷子衣物整理好,这时苏冽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苏冽昨天接到苏靳晏的电话,正在和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谈事情。这个客户是他好不容易约出来的,错过了这次就没下次。想着就一天,他在医院的苏老爷子和客户之间,选择了客户,选择了金钱。昨天晚上陪着客户喝了好几瓶,直接昏睡过去了。今早赶了最近的航班,抵达医院时,一眼看到了已经盖上白布的苏老爷子和守在一旁的大儿子苏靳晏。苏冽昏沉沉的头脑一下子明了起来,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苏靳晏看到来人,情绪突然崩了,冲过去一拳打在苏冽脸上,一边质问:“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苏冽,他是你爸,闭眼前一直在找你。你在哪儿你告诉我。”“昨天给你打的,今天才来。你有心吗?”旁边的看到情形的护士跑过来赶紧拉开两人,不客气道:“这里是医院,请勿大声喧哗打闹。”苏冽在护士的搀扶下稳住发福的身子,被苏靳晏打到的脸庞直发痛,他咧着嘴厉声指着苏靳晏骂:“敢打老子了,你小子皮痒了?”全然忘了他干的缺德事。两人都怒气冲冲,要是没人拦着,怕是会打起来。小护士赶紧去把苏老爷子的主治医生喊来了。医生走到苏冽面前,没好脸色道:“请问你是?”苏冽气还没消,摆着一副拽上天的表情,仗着身份得意的不行:“我是他爹。”此话一出,周围的护士纷纷震惊又鄙夷的看着他。昨天那老人来医院后,忙前忙后的都是这个少年,昨儿还一宿都没合眼。问他还有亲属没,他说已经打电话告知了。周围的异样眼神,让苏冽倍感不适,用暴躁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呵斥苏靳晏:“行了,老子先不跟你计较。”心里对苏冽再不满,苏靳晏也知道他一个人肯定是办理不好苏老爷子的丧事的。慢慢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只是对苏冽的态度,比以往更加冰冷了。父子俩像是结怨的仇人,相互对峙。苏老爷子最后期待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这道坎是过不去了。即使想到等苏老爷子的事情办完,和苏冽会有不得不的接触,他也不想低头。因为苏老爷子是想和苏奶奶合葬,而苏奶奶葬在老家。所以丧事也是按照乡下的习俗,办了好几天。在这里逗留了三天,苏冽早耐不住了。丧事结束后,苏冽和苏靳晏回了县城的住房里。大摇大摆坐着的苏冽,越瞧这大儿子越是心烦焦躁,暗骂道:怕是在小县城把心都养野了。“等会儿和我去趟你学校,办转学手续。”真正的告别顾妤在誊抄笔记,从外面冲进来的杜瑰,喘着粗气道:“顾妤,苏靳晏来学校了,来的还有一个年长的男人,看样子像是他爸爸。”顾妤猛的站起身,想出去看,但又不想见到不希望的事发生。苏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当天晚上顾妤回家顾母就告诉她了。葬礼是办在乡下老家的,顾母顾父也不知道苏家老家在哪儿,就没去。从那天之后,顾妤给苏靳晏发的消息,没有得到一条回复。苏靳晏一直都是和苏老爷子一起生活的,苏老爷子不在了,苏靳晏那个所谓的爸爸出现了。让苏靳晏在安宁县生活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苏靳晏的到来,只能是办理转学手续的。顾妤心里发闷,最后还是跑出了教室,胆战心惊的扒着办公室的门偷听。张老没见过苏冽,转头问苏靳晏:“这是?”苏靳晏对那个称呼避之不及,没回答张老的话。倒是苏冽赔笑道:“您就是苏靳晏的班主任吧,我是他爸爸。”苏冽对老师还是挺尊敬的,潜意识里认为老师这个职业是高大威严的。他自小成绩不好,二十多岁就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吃了很多没文化的苦。苏靳晏还有爸爸?张老心里惊奇,但面上不显分毫。张老板正了神色,站起身客气道:“您坐,这还是第一回见您。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