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子继续说道:“我和你大哥劳心戮力,才让齐氏勉强站稳了这一席之地。自古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可毁江山,却容易得很。只要你齐二公子动动手指头,抠一个蚁穴般的小洞,齐氏马上就可以全线崩盘,宣告破产,你信不信?”
他又不是吓大的,齐舜气极反笑:“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量,倒还挺想试试。”
这混不吝的,齐老太太急了,拦了一句:“老二!”
齐老爷子倒还平静,质问道:“你没试吗?骚扰别人的妻子,偷盗你大哥的印章,破坏顾齐两家的和平……怎么,仗着是我儿子,你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齐舜讽笑:“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是您儿子来着。”
老爷子凝眉肃目,恨铁不成钢:“当初给你们起名尧舜,就是希望兄弟俩能够通力合作,让齐家能够更上一层楼,你呢?”
齐舜打断他的话:“兄弟俩通力合作?天大的笑话!您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儿子?”
积攒了三十几年的怨气喷薄而出,他细数着父母这么多年来的漠视与否定,说着说着怒目圆睁,眼尾泛红。
全家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齐欢,她从来不知道年奔不惑的二哥,内心世界竟还如此贫瘠,像个尚未开智的小孩一般,斤斤计较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齐舜一吐为快后,惨然一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个不受全家欢迎的多余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齐欢实在不能理解。难道不是他做错了事吗?为何一副齐家亏待了他的样子?
她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逡巡了一圈,父亲失望透顶,母亲痛心疾首,大哥震惊异常,而她,则百感交集。
客厅里许久没人说话,只有喘息的声音,所有人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气氛过于压抑,齐欢突然开口打破安静:“爸爸,我没什么理财头脑,您帮我也物色一家信托吧?以后我跟二哥,只管潇洒,没有闲事挂心也挺好的。”
齐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齐舜却听不得这个话题似的,转身就走。
齐老太太第一时间追了出去,眼看他就要走出院子,扬声喊道:“老二!”
齐舜顿住脚步。
齐老太太走近他,语重心长地说:“你父亲是责之深,爱之切……”
“爱?妈,别说这种我没有的东西。”齐舜冷漠地打断她,连转身都欠奉。
“你没有吗?”
齐老太太忍不住厉声,“私盗印章,你父亲要是不帮你不管你,任由人家去告你,那是要坐牢的!
“还有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易拿到你哥哥的印章?还不是因为他信任你,对你从不设防,保险箱的密码一直都是你们小时候共用的那个!
“再说你妹妹,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一点,主动说要找信托……”
齐舜眼眸轻颤,却又似不耐烦听下去,冷不丁地拔步就走。
齐老太太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就算我跟你爸爸有诸多不是,对不住你了。那你现在自己也当爸爸了,既然觉得没办法接受父母的忽视和冷待,你对小睿是不是该关心一点?”
齐舜充耳不闻,甩开了她的手,走了。
齐老太太泪盈于睫,也觉得无比失望,隐在门框后的齐欢见状出来扶住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