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的水滴溅到他脸上,他偏头避开,下一瞬肩膀一疼,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他妈的谁准你来这里扫墓的!”来人嘴里骂着,手又重重的推搡了他一下。
“艹,真晦气!难得来扫墓就碰到你这种杂碎废物!”
“一个瘸子不好好待在你的阴沟里,跑这儿来找揍是吧!”
白昼失去重心往一旁倒去,下意识的弓腰将花护在了怀里。
身上不断的有拳脚落下,伴随着咒骂,是镇上开牛奶店的那家的独生子和他的小跟班。
“滚出去!妈的,你妈这种罪人,也配有墓?”
“哈哈,就是!下次这小子再敢来,咱们就把这坟给挖了,让你好好扫扫墓哈哈哈哈……”
白发的少年一直缩着身子,沉默的任他们打骂,直到两人出了气骂骂咧咧的离开,他才缓缓的坐起身,被半长的额发遮住的金色竖瞳里一片阴戾。
一群蠢货!
真想把他们的脑子挖出来喂给魔兽吃,再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永远跪在自己母亲的坟前,磕头磕上一百遍!
或者割开他们的喉管放血,用来充当被他们打翻的花瓶里的shui……
“呜~呜……”风过,墓碑发出了低低的呜声,将少年血腥的思绪拉回。
他那紧缩成细线的竖瞳缓缓垂下,看向怀里的花。
花被护的很好,一片花瓣也没被弄掉,倒是花茎被他抓在手里,勒出了一道道深色的伤痕。
“呼……”白昼闭上眼,很轻的呼出口气。
还不是时候,魔监会派来监视他的人才撤走两年……他白色的眼睫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清透的眼眸里阴霾不再。
绷出青筋的手背也放松下来,小心的把手里的花插进了花瓶里。
深蓝的花朵轻晃,白昼俯身摸了摸墓碑:“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音色浅软,微微带着点久未开口的沙哑。
因为跪的久,又挨了顿打,他起身时左腿大腿处的断面和义肢衔接处磨得生疼,下山时比来时花的时间还要久。
取回轮椅后白昼才松了口气,脸色已经疼的煞白,但他不敢休息,一刻不停的赶往镇上的面包店工作。
老板只给了他半天假。
用魔法制作的面包口感总是差些,老板为了生意好,瞒着镇上的人“施舍”给了他这份手工制作面包的工作。
薪资最低,工时最长,不过运气好的话,晚上走之前,他可以把店里用剩下的边角料带回家,那是他一天的口粮。
但很显然今天他运气不好,才关了店门,便眼前一黑。
有人用麻袋套着他的脑袋,粗粝的麻绳将他和轮椅缠了几圈后推着他往前跑。
没一会儿白昼听到了落锁的声音,套在头上的麻袋被粗暴的扯开,他还什么都没看清,脸上就被人打了一拳。
“好啊,竟敢偷我家的面包!”他抓在手的面包屑被人抽走,一个和他年纪相近的金发胖子狞笑了声,把那袋碎屑当着他的面倒在地上。
白昼抬起头,看了眼四周,是个废弃的盐仓,顶端有个圆形的天井,月光透过天井,刚好照在他身上。
“我没偷,”他看着眼前面包店老板的儿子,平静的回道:“那是我的报酬之一,林特,你父亲承诺过的。”
“闭嘴!你这个邪恶的废物!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林特气的胀红了脸。
他今天就是在练习魔法时出了洋相,被人笑话,才想着找白昼出气,谁知道一向任人打骂的他竟敢还嘴!
“把他绑起来!”林特厉声喊完,两个小跟班立马幸灾乐祸的将白昼提起来,绑到了一旁的木桩上。
“嘿嘿,大哥,你打算怎么治这小子?”
林特抬起手,摆出攻击姿势:“哼,正好我今天练习的风刃怎么都打不中人,就让他来当活靶子好了。”
“听见没,我大哥给你脸,才让你有这赎罪的机会!”
又是赎罪!被绑的白发少年听的心里发笑,面上却仍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