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清小住了几日,总要回府的。且这几日高斐都不回主府,扶嘉公主多有成见,高斐也得回去安抚一番。
两人依依惜别,抱着都舍不得放开。
高斐抚摸她的秀发,温柔道:“安心等爷娶你。”
“嗯!”她脸蛋在男人胸口蹭了蹭,心中欢喜。
然而,等梁冰清回到梁府,迎接她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前几日高府总管家带了一百金聘礼来府上。
按大行王朝的风俗,低娶高嫁者需三倍返还,总管家竟然开口要一千金嫁妆,还列了一串礼品单,上面的珍贵古玩加起来也要三四百金。
“圣上钦点之婚,贵府若是不满,也不应拿礼金来为难我们。”章氏看着礼单,气得手发抖。
“夫人何出此言?公主对这门亲事极为满意。只不过按照高府的门第,惯常收礼罢了。想当初公主下嫁,可是带了三千金嫁妆,先帝御赐良田百亩的。”管家虽是笑着,神情却极为轻蔑。
章氏听他拿梁家和皇家比对,简直气得发笑,问道:“我等若是筹不出礼金,便是不愿嫁女,皇上便要重斥梁府不识抬举,毁了婚约不说还要治罪。”
管家哈哈一笑,只答:“婚期将至,老奴还需回府布置,便不叨扰夫人了。”
待管家走后,梁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一千三百金的嫁妆,简直是大行王朝顶级门阀的标准。
就算抵押了梁府上下资产,京城的药铺全都抵押出去,也只能凑出来三百金罢了。
梁冰清听了后亦是脊背发凉。
这是扶嘉公主在给梁府下套,说到底,高氏百年世家,怎会同意娶一个寒门女为嫡妻。
到这个时候了,高斐亦是帮不上忙。毕竟总不可能用高府的银票返还为嫁妆。
梁冰清着急地去卧房找母亲,问章氏怎么办?
章氏筹谋了几日,尚拿不定主意,见女儿回府,便问道:“我只问你一句,高斐待你可好?”
“他待女儿极好!女儿非他不嫁!”梁冰清掷地有声道。
“好。好。”章氏连道了两个好,终是下了决心。
翌日,章氏围了黑面纱,在地下钱庄借了一千金银票,利息一年三分。她也不管是否还得出来了,先把这笔钱筹到了,把梁冰清嫁入高家再说。
因府上资产抵押借贷尚需时日,章氏这几日忙碌不已,就在这当口,老太爷又出了事,听说是被皇帝重斥后停职了。
大行王朝厚待官吏,梁墨虽是从四品编撰,俸禄却年二十金。这笔明面上的钱也是担保物。如此一来,铺子抵押只能贱价,筹钱难上加难。
更可怕的是,转眼便是一个月,地下钱庄来收利息了。
府上都在为嫁妆筹银子,章氏不仅拿不出利息,还想借更多。
这一下惹毛了钱庄老板,叫人带章氏来问话。
那日章氏和梁冰清同坐在一辆马车上,两人都被劫持去了地下钱庄。
钱庄老板住在京郊一处豪宅内,院落打理得极为精致,乍一看还以为是王孙贵胄之处。
主厅内,老板坐在上首,品着香茗,乍一看好似儒商。两边却站满了戾气极重的黑衣匪徒。
章氏和梁冰清一起被带来,一见这阵仗,脸色煞白。
“章夫人还不出利息,可知我此地规矩?”上首男子问道。
“掌柜应知我女儿即将嫁入高氏,待她成为世子妃,又怎会还不出?如今只是还需掌柜助力,府上还有一百金缺口。”
“夫人还不出银子,还要我出更多。”男子笑道,那笑容森然冷酷,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