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恩和老鼠,这两个字是这样的无关。
不知诺亚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多么痛苦,肮脏,无助。他时常会这样想。
直到后来,她竟然也过上了自己曾经感到不可置信的生活,而且比诺亚更痛苦,更肮脏,更无助。
一如那时她走进诺亚的人生,诺亚也走入了她的人生,只是是用另一种方式,不仅仅是人生,更是她的身体——纯粹的恶意和愤怒,把自己的欲火肆意发泄在那个曾经崇拜得近乎像父亲的人身上。
现在她有些明白那时自己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了。
她在诺亚身上看到了自己。命运中走向另一条岔路的自己。
此刻她站在这座属于帕罗雅佳尔伯爵的城市中,衣衫褴褛的小孩和灰色的天空让她不自觉握紧了安瑟的手。
那张藏在兜帽下的脸似乎陷入了沉思,有那么几分钟,局促和自卑消失了。
她想起了自己记忆中最早的画面。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不知道家庭是什么感觉。
王国就是养育她的人,是她的父母,她的一切都是王国所给予的。
她和骑士团的所有人同吃同住,一起挥汗如雨,一起在战场上厮杀。
最后,这些兄弟姐妹,全部留在了卡莱德斯。
无法忽视的孤独把她强硬地吞噬了。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是赤裸的——她不是因为善心而带走小诺亚,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
在内心深处,她是这样的孤独。她渴望有父母,渴望有家庭,渴望有一个除了训练和战斗外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曾经发誓要把自己的一生效忠国王,偿还王国给予她的恩情。
如今她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双手,看向那个神似诺亚的小男孩,看向身侧时日无多的安瑟。
她已经没有恩情需要偿还了。
……
……
酒馆本身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它用灰砖和水泥搭建起来,灯光昏暗,从那道窄窄的木门外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它紧挨着一条典型的‘贱民小巷’——他们这么称呼这些在贫民区里蜿蜒狭窄的无光夹缝,从外面你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无论是酒吧还是小巷。
店里里只有中年男人坐在吧台后擦拭高脚杯,灯光昏暗,这里的一切都是木制品,甚至包括男人的右眼。
她们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接着黑暗中响起门被一把撞开的声音。
洛蒂亚猛地抓住了桌沿,下意识转过头了,另一只手撑着椅子,大口喘气,瞳孔颤抖。
恐惧,还是如影随形。
她的双腿发软,心跳加剧,无法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安瑟把上半身探过桌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队骑士。”
她没有询问洛蒂亚任何事。
那确实是一群衣着华丽的骑士,扯着大嗓门,似乎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来一桶莓酒!快点!”
“啊,那批货可以赚不少钱啊……”
“和哥布林做生意真不错。”
“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