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刚在卖身葬父的女子前停下脚步。“恳请公子买了我吧。”一身素白的女子磕头,苦苦哀求。“你爹死不瞑目啊,没过孝期便对爷抛媚眼了。””我没有。”“本来长得就丑,哭起来更丑,连给爷刷恭桶的奴婢都不如。”“我知道自己不美,可我勤劳能干,什么都愿做,只求父亲顺安葬。”“种田耕地你愿意做就不会来自买自身了,苦活累活哪有给公子爷暖床舒服!”“你血口喷人,我不活了,爹慢点走,女儿随您一道去了。”“快去,快去,许是同你爹还能赶上一趟鬼差。”高喊活不下去的人一般都不会寻死。女子不想死又没脸见人,宽大的袖子遮盖住脸颊。“你找错地方自卖自身,画舫等地方更适合你,不愿意做花娘,你可以去国子监嘛,那里一堆读书读傻了的公子哥愿意帮你。”李湛耍着扇子,桃花眼一番,轻笑道:“爷给你指条明路,大理寺少卿的公子在国子监读书,他可是个难得纯良的人,最是怜香惜玉,就是眼神不大好,你去求求他说不得能留在他身边。”“王爷,快跑,快跑,狗,狗追来了。”随着随从的呼喊,三四十只野狗如同闻到好吃的肉骨头,不管街上其余行人,伸着舌头直奔李湛。温暖身边的行人兴奋议论:“哈哈哈,魏王又被野狗追了!上次我看到魏王狼狈逃窜,最后被逼无奈跳了湖,回去的路上,我捡了一钱银子。”“见到王爷倒霉,不捡银子,我都开心。”“没有魏王,京城市井少了不少乐趣。”温暖眼底闪过一抹同情,当世后世的人都愿意看到李湛倒霉。李湛迈开长腿跑路,还不忘交代卖身葬父的女子:“记得卖身去国子监。”野狗们很快追金,有几只野狗飞扑撕咬住李湛的衣服,李湛挥动扇子敲打野狗们。但是效果很不好,他很快被野狗包围。“来人,来人,快把野狗们给爷打死。”李湛手脚并用踹开围上来的野狗,随从挤开看热闹的行人上前打狗,李湛趁此机会逃窜,然而没跑出几步,膝盖突然一软狼狈跌倒。周围人轰然大笑。李湛的桃花眼此时深邃如同深渊,手亦是紧紧捏着扇子,野狗再次飞扑李湛,张开的嘴露出利齿咬向李湛的左眼。“嗷。”野狗突然退去所有的凶狠,夹着尾巴逃离,不再追着李湛撕咬。李湛抬头,灿烂一笑:“真巧啊。”温暖微微点头,转身登上马车。魏王反击李湛用扇子撑地翻身而起,叫住温暖:“哎哎,你看到爷怎么连个礼都不行?好歹爷是当朝魏王。”“周围人可都没给王爷请安呐。”温暖隔着马车帘子:“当朝王爷出行都有仪仗侍卫开路,王爷既想微服私访就该有被百姓怠慢的觉悟,自古以来,鱼同熊掌不可兼得,王爷纵情市井世俗,难怪朝上朝下看轻你。”“鱼?熊掌?”李湛眸子微动,笑道:“糖醋鱼味道酸甜可口,鱼肉鲜嫩,熊掌炖上半日,去油后滋味鲜美,两道菜爷都喜欢,赶明儿爷设宴请你品尝,如何?”“王爷以大理寺少卿为突破口,您得多用点心思,省得您鱼没吃到,熊掌又炖烂吃不成。”温暖轻笑:“请客就不必了,我同王爷不熟。”李湛眸光似要看穿帘子。老太太如同入定的老僧无视他们的交锋。“我陪着叔祖母进香,不好耽搁时辰,再会了,魏王殿下。”直到看不到马车,长随小喜子低声在李湛耳边说了几句。李湛向不远处的茶楼看去,眸光戏虐。在茶楼窗旁看热闹的人齐齐心头一颤,背后隐隐渗出一抹凉意。李湛打开折扇,端出风流倜傥的模样,大摇大摆带着小喜子离去。不久五城兵马司的差役带走嘲笑李湛最大声的百姓,以不敬皇室王爷,目无尊卑的罪名罚他们每日脖子上挂着大牌子游街示众。魏王不再似往日对嘲讽自己的百姓无动于衷,他借此机会给朝臣们警告。他认真了!茶楼二楼雅间,桌上放着茶点香茗。靖南侯世子声音平缓:“魏王还真是霉运缠身,又被野狗追着撕咬,明儿只怕御史又要弹劾魏王不休私德,德妃娘娘又得闭门思过,代替魏王赎罪。”“前几次御史弹劾魏王,武王殿下并未落井下石,皇上这才能敷衍过去,这次武王饶不了他”齐征巴不得魏王倒霉,中伤温柔的魏王该死!“慎言!”靖南侯世子打断庶弟齐征,警告道:“父亲叮嘱过,不可在武王针对魏王事上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