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弯腰将他鞋袜脱掉,除去外袍,为温浪盖上被子后,蹑手蹑脚离开。出门时,老太太眼睛红肿,端着醒酒汤,“他睡了?”“是。”温暖点点头,“您也早点歇息吧,醒酒汤明天早晨再用也不迟。”老太太忧心忡忡看了一眼内室,迟疑一会儿,说道:“我亲眼看眼你爹才能放心。”温浪那声娘彻底激发老太太的慈母心肠,本就很在意温浪,如今更是一颗心都扑到温浪身上。“祖母信不过我安置好父亲?”“哎。”老太太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儿,连连拍着温暖的胳膊,“好,好,好。”多了个儿子,又得了个孙女,老太太觉得在佛前念了半辈子经不亏,佛祖保佑她心想事成。丈夫生死不知,所有人都说丈夫死了,她却相信,丈夫迟早会回来的。“你祖父他离开京城时,同我说,回京送我一世富贵,帮我把浪哥儿要过来。”老太太哽咽说道:“浪哥儿已是我们的儿子了,孙女聪明孝顺,老头子你到底在哪啊,我不要什么富贵爵位,只想同一家人开开心心一起。”得,祖父出京还有内情?温暖半是抱,半是搀扶送老太太去歇息。靖南侯府,寿安堂气氛凝重,靖南侯兄弟神色肃穆,靖南侯世子领着堂兄弟垂手侍立,齐婉婉等女眷站在屏风之后。齐二夫人半搂半抱安抚着温柔,“太夫人不是针对你,打你一巴掌,她是气急了,她上了年岁一时想差了,你做晚辈得多担待。”齐婉婉捅了捅堂妹,轻声说道:“看到没?二婶撇下你,只管温柔,方才祖母打温柔一巴掌,二婶比尹夫人都伤心,差点同祖母因温柔顶嘴。以往你说我没有生母,在继母手下过活不易,你是生母在世,却眼睁睁看着生母最疼温柔,你比我还不如。”齐清清咬牙,再没比齐婉婉的话更扎心的了。“你懂什么,我娘是看温柔可怜。”齐清清回嘴。在寂静的寿安堂中,齐清清的声音格外清晰,“祖母本来就不该怪温柔,耳环在武王府被拆穿,同温柔何干?”温柔哭出了声。靖南侯太夫人面色更显阴沉,手指颤抖着,当她看到孙子靖南侯世子时,更不是滋味了。她引以为傲的出色的孙子满眼担忧心疼,屏风都挡不住孙子心疼温柔,靖南侯世子如此,二孙子齐征表现得更为明显,冲出去几步才停下来。齐征仿佛意识到冲到温柔身边不妥,停下脚步,然他抬头满是抱怨仇恨的目光看向靖南侯太夫人,他嫡亲的祖母。靖南侯太夫人手臂轻颤,几乎捏不住佛珠。孙子孙女在她身边养大,她对孙子孙女要求严格,却是真心疼着他们。小辈们如她所愿,和睦友爱,堂兄弟亲若兄弟,在她膝下承欢,谁不称赞靖南侯太夫人会教导儿孙,儿孙皆成才。她嘴上谦虚,心中还是很得意的。可两个孙子竟然为温柔,恨她,恨着养大他们的亲祖母。温柔同她娘一样就是狐狸精!靖南侯太夫人后悔不迭,早知道尹氏一点点从她身边拽走儿子靖南侯,温柔迷住孙子,她如何不能点头尹氏进门。“尹氏,在武王府,你为何那么说?你真当旁人是傻子,听不出,看不出你威胁温雅?外人都夸你聪慧干练,有大家主母的风范,我相信了,不计较你出身,以及你嫁过人,可是你就是这么当家的?”“母亲,我当时就想着让温雅改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时间多想,毕竟我稍稍迟疑,说不好情况会更糟糕,儿媳蠢笨,不能让您满意,一切都是儿媳的过错。”尹氏跪了下去,鬓间的凤钗叮当作响,柔中带刚:“该是儿媳的错,儿媳领,您怎么责罚儿媳,儿媳都没怨言小柔是无辜的,她一直把您当作嫡亲祖母孝顺,又很听话,您真不该因她一句话就就打她一巴掌。她是个小姑娘还没定亲,万一您一时不慎,在她脸上留下疤痕,您让她后半辈可怎么过?您也是当娘的,自然明白打在儿心,痛在母心的感觉。我付出良多,答应温家不少无理要求,这才带走了小柔,我相信您,相信侯爷,才答应侯爷的提亲,我同侯爷捧在手中的姑娘,不是您的出气筒。”靖南侯太夫人脸色更黑,抬手颤抖指着尹氏,“你这是责怪我了?”“老大,你怎么说?你就看着你后娶进门的门的媳妇指责我?在侯府,我做不了主,还教训不得温柔?”“明日温柔还要去宝华大长公主府上,给大长公主施针,她脸蛋儿肿成这样,大长公主一旦问问起,小柔该如何回?本来平息的议论,怕是又要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