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倾婉再次踏进这漆黑长廊,没有了先前的憧憬和期待,脚下的步伐也跟着沉重了许多,直到进了启承殿,那盏小烛灯点亮,她才算再次看到光亮。这时,有一小太监递给奇嬷嬷一个信封,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小太监退下,奇嬷嬷走到孙倾婉跟前,将那信递给她:“这是孙夫人给姑娘的信。”母亲的信。孙倾婉睫毛颤颤,素白的手接过薄薄地信封。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想,母亲送信到宫中,不会是寻常问候,必然是有什么事。难道是父亲病重,父亲他……她不敢胡乱猜想,手上拆解信封的速度不由得加快几分,展开信纸的那一刻,她的心终于落了底。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仔细认真的舍不得漏掉每一个字,认真的读起来。原来是父亲的病有救了,只是需要她的血来给父亲入药,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印湿了信纸,染了上面的墨迹。信上母亲说,只要用她的血做药引,父亲就会醒过来,她就知道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的离他而去,他会醒过来,会依旧对她慈爱的笑。“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服侍陛下。”奇嬷嬷直接忽略了孙倾婉的泪眼婆娑,只是招手让宫女上前,为她宽衣卸发,沐浴洗漱。夜里,她躺在黑漆漆的榻上睡不着,她得知父亲的病有办法医治的那一刻,内心是狂喜的。可如今冷静下来,她却不知该如何出宫去救父亲。泠寒连这座寝殿都不许她出,该会允许她回家去救父亲吗?刚才奇嬷嬷警告她的话还尚在耳边回响,这封信这般轻而易举的递到她的手中,这信上的内容怕是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吧。那一刻她心中百转千回,可最后她决定,不管泠寒同不同意她回家,她都要试一试,哪怕真的如奇嬷嬷所说,会死得很惨。夜里,女子毫无半分困倦,她拿着那盏微弱的小烛灯,走到床榻旁的衣柜跟前。那里放有泠寒的衣裳,外衣,中衣,里衣,应有尽有,夜很长,她可以慢慢研究,这衣裳到底要怎么脱。-第二日泠寒过来的要比以往晚一些,孙倾婉这一夜,将泠寒柜子里十几件衣服都看了一遍,不同款式,不同的系带位置。她还特意研究了玉带的结构,系在腰上的方法,如何解开。女子胸有成竹,所以当泠寒来的时候,她鼓起勇气,主动上前,为他宽衣。整整一个晚上的学习并不是白费的,孙倾婉慢慢将手伸到泠寒的腰后,然后准确找到位置,迅速解开。玉带滑落,衣袍便跟着松散开来。她再摸索着泠寒腰侧的位置,男子肩宽腰窄,笔直有型,她去解他衣袍上的系带,指腹触碰,两人咫尺间,她能够清楚听到他气息。一件,两件,三件……孙倾婉心里默默数着,最后摸到男子宽阔健硕的胸膛,手指触碰到腹肌,一阵冰凉。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昨夜他抱着她时的那种感觉,下意识缩回了手。“陛下,好了。”她怀里抱着男子的衣袍,小小的她,三件衣服抱了个满怀。她微微低垂着眸子,面颊红红,瞧不出是在想什么。她有心事,她要借着这次机会讨好泠寒,求他让她回家去救父亲。她摸不清泠寒的喜怒,所以不知她的要求会不会惹怒他,今日刚好是入宫的第三日,她有些怕。“你没洗澡?”男子并未在意小姑娘眼中的异样,目光落在孙倾婉干松的发上,他喜欢看她头发湿漉漉的样子。特别是滴下的水珠落在璞玉上,那沾满了水珠的鲜桃,一定鲜美无比。只是今日她穿了件交襟寝衣,不似往常那种若隐若现的薄纱,而是棉制的。寝衣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纤白的玉颈,什么都看不到,不免有些烦躁。“已经洗过了。”她低垂着眸子,弱弱回答。三日下来,她似乎已经摸出了些泠寒的生活规律,这人不但讨厌阳光,喜欢黑暗,还是个昼伏夜出的怪人。三日他都是天亮起时回来就寝,晚膳左右,天色渐渐擦黑离开。他的生活是跟正常人颠倒的,所以导致孙倾婉每天早晨一起来,就要被拉着去沐浴更衣,然后再陪着泠寒继续睡觉。而昨日因为泠寒回来的异常早,奇嬷嬷不想再有这样的突然袭击,于是便早早进来服侍她洗漱沐浴,所以眼下她的头发都干透了。男子并不理睬她的解释,大手一拽,便轻而易举的将那小小的身子揽在了怀里。他低头在她的颈间嗅了嗅,冷冷道:“有汗味,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