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状况,诸位大人。”国王的声音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却显得洪亮如雷鸣,“这将是决定两个国家命运的战争,胜者获得一切,而失败者万劫不复。无论诸位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面临着共同的命运,为了不列颠,也为了你们自己,我想现在应当是大家抛弃派系的成见,同舟共济的时候了。”塞西尔在椅子上扭动了几下,过了片刻,他将椅子向后一推,站起身来,朝着国王深深鞠躬。随即,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齐刷刷地向国王弯下腰,恭顺地将自己的头顶展示给国王。罗伯特将手杖放下,他看着爱德华,同样弯下了自己的腰。“谢谢诸位。”国王说道。--------------------雅纳克的一击通常指出乎意料的一击,让·雅纳克是一位法国贵族,在决斗中出其不意地刺向对方膝盖,反败为胜金苹果鲁斯坦帕夏低着头,看着大理石地板上的花纹,博斯普鲁斯海峡吹来的海风轻轻抚摸着他的脖子,让他想起自己昨晚宠幸的那个亚美尼亚爱妾柔和的触碰,如此的顺滑,而又如此地富有生机……恰好与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截然相反。三月的西欧依旧寒冷而且萧瑟,可在东方的君士坦丁堡,春之女神的脚步已经穿过了狄奥多西城墙的城门,苏丹居住的托普卡帕宫的花园里,奇花异草已经从冬日的沉睡当中苏醒,和花园里穿着鲜艳的宠妃们一样,准备开始新一年度的争奇斗艳。他轻轻抬了抬眼睛,看了看面前软榻上的老人,那闭着眼睛的老人微微动了动,随即鼻子里发出几声轻轻的哼声。看到那老人就要醒来,鲁斯坦帕夏立即绷紧了身体,摆出一份恭顺至极的样子来。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过无数次,如今已经完全是驾轻就熟了。床榻上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那老人似乎醒了过来,鲁斯坦帕夏听到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即传来伸手拿杯子的声音。“是您啊。”榻上的老人喝了一口水,缓缓地开了腔,鲁斯坦帕夏感到那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刚刚从睡梦当中醒来的浓重鼻音,听上去似乎颇为疲惫。鲁斯坦帕夏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主子兼岳父。苏莱曼苏丹陛下的威名曾经让欧洲的基督教君主们颤抖,令罗马的教皇夜不能寐,可如今坐在软榻上的,却只是一个疲惫不堪的老人,曾经高挑而硬朗的身材,被“大帝”的盛名和繁重的政务压得弯曲了下来,就像是果树的纸条因为挂满了果实而不得不低垂下来一样。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即便是对于“真主在大地上的影子”也不会网开一面。鲁斯坦帕夏注意到,苏丹瘦削的面孔上似乎又增添了几道皱纹,那巨大的鹰钩鼻子也变得比起之前尖利了许多,而他的眼窝也陷下去的更深了。毫无疑问,苏丹的憔悴是由于他的皇后的缘故,他宠爱的许蕾姆苏丹娜,如今已经性命垂危。而他的两个仅存的儿子巴耶济德和塞利姆,也为了继承人的位置而剑拔弩张,甚至他们共同的母亲的病危也不能让两个人之间的敌意减少分毫。“您是什么时候来的?”苏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低沉的如同雷雨天里远方海平面上的雷声,“希望我没有让您等很久。”“并没有太久。”鲁斯坦帕夏恭敬而谨慎地回答道,“重要的是陛下刚才似乎休息的很好,对于一位忠诚的臣仆而言,等待您醒来是一种幸福。”鲁斯坦帕夏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前任的下场,上一位大维齐尔易卜拉欣帕夏就死在了自己主子的手里,虽然他们二人曾经是最好的朋友。鲁斯坦帕夏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自己触怒了岳父大人,那么苏丹陛下在处死他时绝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片刻犹豫……他的妻子也不会,一位苏丹的公主缺什么都不会缺乏丈夫的。“您是来和我说捷克的事情的吧。”苏莱曼苏丹轻生说道,他张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研究着掌心的纹路,“这些异教徒总是自相残杀……真主保佑,也许有一天,这些害虫能够自杀自灭干净。”“陛下和往常一样准确。”鲁斯坦帕夏让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洞察力,似乎是完全为苏丹陛下的洞察力所慑服。随着这位“真主在人间的影子”的年纪逐渐增大,这简单的招数也变得愈发的有用。“波希米亚的贵族们,刚刚推举萨克森的选帝侯奥古斯特担任他们的国王,而萨克森选帝侯也已经接受了这个邀请,很快就要前往布拉格加冕了。”波希米亚王国的局势发展完全按照沃尔辛厄姆爵士的剧本展开,2月25日,由于燃料和粮食价格的上涨,在布拉格爆发了大规模的动乱,许多亲维也纳宫廷的大贵族的宅邸被愤怒的暴民抢掠一空,而后又遭到纵火焚烧。而到了第二天,这场暴动已经发展成了一场捷克新教徒的全面起义,哈布斯堡家族在布拉格的统治机关,一夜之间就被扫荡的干干净净。而这场起义就像干燥夏日里的野火一样,在一个星期内就从布拉格蔓延到了整个波希米亚王国境内,转眼之间,波希米亚王国已经推翻了统治她三十年的哈布斯堡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