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福广眉心拧起。“温老大家，村里接下来分粮，你们家少分二十斤。”听到这句话，秦玉珠低头，使劲儿憋着笑。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婆子跟大房一家，怕是要气死了。哎呦，今天这天气，咋这么好呢！太阳这么好，晚上得吃点好的。待会儿回去，就把没腌的狍子肉全都炖上，全家人好好吃一顿！察觉到阿娘身上透出来的欢喜，温暖抿着嘴笑。挺好。阿娘高兴，她也高兴，他们全家都高兴！一旁，何秀花激动地抓着孙玉兰的胳膊，恨不得现在立即回去买上两挂鞭炮放上。罚得好，罚得妙，罚得呱呱叫！孙玉兰也竭力控制自己的嘴角，就怕忍不住就翘起来。坏心眼儿，老天有眼，活该被报应。而听到要罚二十斤，萧金叶顿时就炸了！“村长，咱家可是一点好处都没占，咋还要罚粮食。”粮食丢了，凭啥还要罚。“呵，你婆婆都承认拿了粮食，难道不该补？”“就是，不愿意补也成，咱们去公安局报案。就说村里有小偷，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挂牌子游街。”粮食问题上，没有人会退步。萧金叶肺都快气炸了。二十斤，那可是二十斤呀。省着点吃，粥里多加些野菜，都够全家人吃个十天半个月了。这个死老太婆，粮食拿回家不赶紧吃，居然还藏起来。吃到肚子里，谁都不知道。这次，亏大发了。“村长，就丢了十几斤，咋能罚二十？”萧金叶没办法，只能争取少给点。温福广脸一沉：“你知道到底十几斤吗？”温老太赶紧开口：“十一，是十一斤！”“那就罚二十二斤，我倒要看看，过了今天，谁还敢偷村里大家伙儿的口粮！”温福广掷地有声，显然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至于苏知青那边，人已经回城，倒是不太好查。不过村里有她的家庭住址，得赶紧写封信过去。不能因为人离开，就把偷粮食的事情揭过。她要是不承认，那就报案，让公安去查！二十二斤，咋又多了两斤！萧金叶如丧考妣，扭头朝自家男人求助。温老大却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他阿娘是小偷。以后别人说起他，是不是就要说他是小偷的儿子？从哪儿找到这么好的东西回去的路上，秦玉珠腰不酸腿不痛，走路生风，贼得劲儿。尤其想到萧金叶跟温老太因为被罚的粮食，吵得天昏地暗的场景，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以往她们婆媳到自家打秋风的时候，倒是同心协力。如今吵得脸红脖子粗，报应，报应啊！还有温老大，一脸难堪愤怒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阿娘，收着点，阿爹在后头呢！”温暖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提醒。秦玉珠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娃儿爹正在抽旱烟杆，眉头拧得特别紧，兴奋劲儿这才收了点。虽然自家跟大房关系不好，但是温老太毕竟是娃儿爹的阿娘。这份血缘关系割舍不掉。她刚想走过去安慰几句，就看到二嫂疾色匆匆地走来。“玉珠，你准备出多少？”上来一句话，直接把秦玉珠问懵了。啥出多少？温暖却是瞬间明白。说到底，大房被罚二十二斤是因为温老太。大房该出这份粮食，但是让二房三房分担一些，也无可厚非。母子亲缘在这儿搁着，谁都割舍不掉。秦玉珠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脸色立即就变了。自家粮食留着填饱肚子不好吗？凭啥要分担，平时也没见老婆子来帮他们家干活。“二嫂，咱三房怕是爱莫能助。”哭穷，她的拿手绝活儿。“你也知道，小棉袄年底办事，我肯定要多攒点粮食。”“咱家就这一个闺女，当年我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命。”后来命倒是保住了，可再也生不了娃。为这事儿，老婆子没少明里暗里刺她，刺得娃儿爹跳出来说要分家。分家后那几年，他们家是真的难过，忍冬挨饿，那是家常便饭。温老太一向偏着大房，这个时候自然得大房出力！这些事情，秦玉珠不说，牛水仙也心知肚明。她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些年，咱们两家都不容易。”老婆子手里有些东西，可都用来补贴了大房，甚至还时不时上门要钱要粮。回想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这闺女我从小就宠着，嫁人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给她办好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