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污秽之事,怎可入殿下的眼。宋栖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她匆匆下楼,留了个办事伶俐的侍卫上楼去取扇子,然后便带着裴溪故回了宫。她先回清宁宫换了身衣裳,然后便赶着去了赵皇后那儿,谁知宋夕韵正巧在里头陪赵皇后说话,她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她必须得快些告诉母后才行。赵皇后见她进来,便吩咐绫姑姑搬了锦墩过来,温和道:“坐吧。”“多谢母后。”宋栖迟谢过恩,便极规矩地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身子也挺的笔直。赵皇后放下手里正摆弄着的一件玉雕,抬眸问道:“你甚少在这个时辰过来找本宫,可是有要紧事?”“儿臣确实有事要告知母后。”她瞥了一眼坐在赵皇后身边的宋夕韵,斟酌了一下措辞,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儿臣今日出宫散心,在一家茶楼里,撞上了夕韵的未婚夫婿王家公子。那王公子举止不检,竟与他的表妹在茶楼的雅间里,做……做那等事。”话虽隐晦,意思却是明明白白。宋夕韵一下子便急了,蓦地站起身来,瞪着她道:“你骗人!王公子心里只有我一个,又怎会与他的什么表妹搞在一起!”“儿臣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宋栖迟并不想和她说话,只是看着赵皇后,好心劝道:“儿臣那日便说过,他不顾宫中规矩私下去见夕韵,定是有所企图。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想借着夕韵来攀上皇家的荣华富贵罢了。”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她着意隐去了王知泉试图勾引她一事。可纵然如此,宋夕韵听了她的话还是气的快要发疯,她甚至伸出手来指着宋栖迟,咬着牙恨恨道:“你胡说,王公子乃正人君子,根本不可能是你说的这种人!”宋栖迟平静道:“我只是把我见到的事如实说出来,妹妹若是不信,我也无可奈何。”“王公子对我体贴入微,百般呵护,恨不得把我捧在心尖上,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宋夕韵颤抖着扶住桌案,仿佛疯魔了一般,恶狠狠地说:“倒是皇姐你,我好不容易得了个可心的夫婿,你却在这里说他的坏话百般挑唆,我瞧着你,是见不得我过的好吧!”宋栖迟简直气笑了,“若不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着想,你以为我愿意过问你的事?”“你……母后!”宋夕韵见她不再像以往那般好欺负,只得转向赵皇后,拉着她的衣袖泪眼婆娑道:“母后,你瞧瞧皇姐,她分明是嫉妒我得了个好夫婿,所以才故意拿这些话来气我!”“母后,我……”“好了!”宋栖迟刚要解释几句,却被赵皇后开口打断。她眉眼间透着些疲惫,话中颇有几分不耐,“本宫也觉着那王公子是个知礼的好孩子,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栖迟,本宫知道你和夕韵有过节,但你是长姐,应该宽容大度,如今夕韵好不容易寻到了心仪之人,你该真心祝福她才是,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出言挑唆。”宋栖迟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慢道:“母后,你不信我?”赵皇后看她一眼,并未答她的话,只淡淡说了句:“夕韵和王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三日后便会成婚。”宋栖迟笑了。她似乎是现在才明白,赵皇后对宋夕韵的偏心竟已到了这种地步。宋夕韵说的话她句句相信,而自己说的话,没一个字她能听进耳朵里。宋栖迟缓缓起身,弯唇笑了下,平静地朝赵皇后行了一礼。“儿臣明白了。以后夕韵的事……儿臣绝不会再过问半句。”清宁宫。裴溪故坐在偏房里,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手里的鎏金小扇。扇子是侍卫刚从茶楼里取回来的,他一想到宋栖迟贴身带着的东西曾和那王知泉在一个房间里头待过,就浑身不自在。那王知泉不过是个人模狗样的伪君子罢了,竟敢碰他的殿下?他眉宇渐渐染上阴戾之气,手上的动作也蓦地加重了几分。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灼热的日光落在门口的石阶上。青寰半个身子站在房檐下的阴影里,手里捏着封薄薄的信,低声唤他:“三殿下。”裴溪故抬眼,瞥见他手里的物件,便起身上前,将房门关紧。“何事?”青寰背靠着门,将手里折起来的薄纸递给他,“云家来信了。”裴溪故伸手接过,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青寰,得了他的示意后,才将那信纸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