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屋换下脏掉的衣服,去厨房拿了给源赖光准备的午饭去了源赖光的屋里。少主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用膳,源氏家主便准了源赖光在自己屋里用膳,如此殊荣在庞大而繁杂的源氏大概只有源氏的少主源赖光能获得吧。摆好的饭菜发出诱人的香气,平日的这个时间源赖光已经回到了房间,只是今天却迟迟没有回来。鬼切皱起眉,望着庭院里用阴阳术保持在盛开状态的樱树,莫名感到了不安。正在鬼切坐立难安的时候前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仿佛是源赖光回来了。鬼切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源赖光被人簇拥在廊下,正耐心的跟源氏的人说着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脸色却有些苍白,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刀,一只手不太正常的垂在身侧,鬼切从袖子的末端看到一抹血迹,而源赖光周围的人却只是一味恭维少主除妖成功,竟无人问他受没受伤,伤口疼不疼之类的问题。等人群散去,源赖光看到门前的鬼切时愣了一下,他走过去拍了拍鬼切的肩,右手却还是不自然的垂在身侧,只是袖子末端的红却逐渐浓重起来,带着重量感沉沉向下坠去,最后像是无法承载那么多液体,血珠从末端滴落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轻微的几乎无法分辨,却重重的砸在了鬼切的心上。“少主!”鬼切看着突然倒下的源赖光声音里带上了惊恐。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的响着,屋内却陷入了一种静谧的状态。鬼切处理好源赖光的伤口守在他的身边,注视着源赖光漂亮的脸,恍惚间无法计算时间过了多久,他的眼角却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源赖光的伤势很严重,右臂上的伤口狰狞外翻着,上面还染上了未知的毒素。鲜血一直在流出来,洁白的里衣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了,他居然就拖着这样的伤势和那些人寒暄,听着那些人无聊的恭维,只是想一想鬼切都觉得替他痛。少年特有的纤细和过分漂亮的脸糅杂在一起,白皙的肤色和纯白的发丝在灼热的日光下却泛起了一层冷漠,便如冰雪雕著的神子,生来便该坐在高台之上俯视众生。鬼切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只是想要变强的心没有比此刻还要迫切。他想要变强,强大到能成为这个人手中的利刃,为他荡涤一切的敌人和麻烦。鬼切走出源赖光的房间,合上章子门向前院走去。他必须要快点变强才行。源赖光正在做噩梦,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了,目之所及皆是黑暗,空气中全是阴冷潮湿的味道,身体仿佛陷入了泥沼,手脚已经不再属于他,有蛇爬上了他的脚踝游行在纯白的身体之上,留下污泥与肮脏的印记,被污染,被侵占,被同化,最后化为蛇的同类,失去双腿,失去廉耻,思想也被蛇的思想所同化,遵循本能与蛇嬉戏,甚至诞下后代,完全失去身为人类的模样,尾与尾交缠在一起,只剩下追寻欢愉的本能。如溺水般,源赖光突然从梦中惊醒,冷汗从额角滑落,后背的汗水浸湿了衣物,阴冷的感觉随脊椎而上。源赖光打了个冷颤,回神后首先摸向自己的腿,凹凸不平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到大脑,噩梦变为现实,不详的梦境带来不详的结果,他掀开衣服皱起了眉。月光下,鳞片状浮现在皮肤上的不详青紫色是属于蛇的鳞片,好似淤青一般分布在大腿外侧,泛出珍珠一样的柔和光泽,于苍白的皮肤上有种瑰丽的美感,仿佛天生便该生在他的腿上一般。细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那些鳞片,过于敏感的触觉让小腿下意识抽动了一下,身体泛起一阵难言的痒意,他的呼吸顿了一下,手指突然插入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夜色中一道血光闪过,他竟生生拔下了一块鳞片。剧烈的疼痛由大腿席卷全身。他咬住嘴唇却还是让细碎的□□从嘴里泄露了出来,眩晕的感觉袭来,他痛的快要晕死过去。源氏少主的身上绝不可以出现妖化的特征。他咬住被子,鳞片一片接着一片从大腿剥离,鲜血从伤口润湿被褥,房间内弥漫开带有甜腻味道的血腥味。撕下的鳞片被扔在一边,在月色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冷光。源赖光看向腿上剩下的鳞片,鳞片浸润在流淌而出的血液中,鳞片与鳞片的间隙被血色填充,天青色染上了妖媚的红,又被沁出的冷汗淡化。即使知道拔掉之后还会再次生长出来,源赖光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当最后一片鳞片被剥下来时,大腿的位置已经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