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廊道上奔跑过来比想象中更花时间,当诺德气喘吁吁地跑上塔楼的楼梯时,安格里克正笑嘻嘻地打算把手中的老鼠笼子扔出窗外。“……住手!”诺德喘息着拔出了魔杖,对准了那个金发男孩。“你怎么了,诺德?”斯蒂安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诺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护动物了?”安格里克依旧笑得恶劣,伸出窗外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来的打算,微微曲起的无名指下,几只灰色的老鼠在摇摇晃晃的笼子里瑟瑟发抖。“我说……住手。”诺德颤抖的手指依旧紧抓着魔杖,目光转向了那个小笼子,试探着问道:“……奥利维亚?”一只被挤在边缘的小鼠突然发疯一般地撞上笼门口,整个笼子在它的动作下晃荡得更加危险。“诺德你在说什么?”斯蒂安越发迷惑,可是没人理他。“呀,”似乎是笼里的小鼠晃荡得太过厉害,晚风又过于凄厉,笼子突然就从安格里克的手指上滑了下去。诺德心头一紧,匆忙间想施个悬浮咒阻拦一下那直线下坠的笼子。“expelliar。”有人的咒语比他更快。魔杖从手中飞了出去,伴随着窗外笼子落地的那声回响,无力地敲打在光滑阴冷的地面上。塔楼下的地面,一只小鼠从变了形的笼子缓缓滚了出来,嘭地一声轻响,突然变成了一个黑色斗篷的女孩,银蓝色的领带很快就被滚烫的血迹浸得湿透。诺德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落在一旁的魔杖,似乎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良久,他僵硬着身子转过头,黑发男孩依旧举着自己的魔杖,嘴唇苍白,面色却是病态的潮红。黑暗里,对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友人“你这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发起烧了?”幽灵苍白的手轻轻停在男孩额头上,躺在床上的少年眨了眨眼,手指微动了一下,还是任凭姑娘的手轻快地退了下去。“我觉着似乎是不烧了,你可有好好吃药?”“嗯,吃了。”男孩眼底有轻快的笑意:“格雷夫人的药可真难喝。”“可不是说良药苦口么,”黛玉想了想:“你可以吃点糖辅着,若是有蜜饯就好了。”“蜜饯?”“嗯……之前我生病,家里总会备着许多,辅药的蜜饯额外甜,若是就着药喝,也就没那么腻了,只是药喝多了,也就习惯了,那果儿吃不吃都是无所谓的。”姑娘望着窗外,音色喃喃,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的是那些已然忘却的事情。“……你经常生病?”男孩眯了眯眼,有意识地放缓了声音。姑娘轻笑了下:“从会吃饮食起便服药,总不见好便是了。三岁有个癞头和尚来化我出家,爹娘又不舍,只说我这辈子总不能听哭声,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皆不见,方可平安一生,当时只认为他是胡言乱语,谁曾想……”里德尔静静等着下文,可是半晌,黛玉却如梦中惊醒一般,转头问他:“你怎么许久不说话,可是乏了?”男孩静默了片刻,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吗?”“……你在说那位夫人给你配的药很难喝?”黛玉皱眉想了想,不确定道:“还是我又说了些什么?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没什么。”男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可能要再往后一点,才能带你回学校了。”“出了什么事?”“嗯……一个学生不小心从塔楼上摔了下来,教授们很重视,学校安全警戒加强了。”男孩的表情淡然,似乎是在叙述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可是很严重?”姑娘皱了眉头,着急道:“你们怎么一个个这么皮,都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一个个伤了病了,就是让别人心疼你们才算得是么?”“你心疼了?”男孩微微皱了眉,又补了一句:“心疼的谁?”幽灵蓦然红了脸,转了身道:“你这是什么话……”她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个孩子还好吗?还有你……病刚好,这么大晚上不好好歇着,还跑过来作甚?”“之后可能会有几天过不来,所以和你说一声。”男孩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角,自动忽略了她上一个问题:“我该走了。”“不守校规我也就不说你了……夜晚风凉,你下次还是别这般了。”男孩的手停在门把上,转头看了眼依旧停在原地的幽灵,对方依旧没有看他。里德尔笑了笑,没有应声:“不送送我?”姑娘发了恼,跺了跺脚嗔道:“你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次算你生病罢了,下次可不许躺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