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从巨树的树叶脱离而出,凝聚于树干之处,缓缓地形成了一个人影。那道人影身形佝偻,手里杵着一根拐杖,胡须和眉毛都很长,甚至已经垂到地面。这道身影,白琅越看越熟悉。不就是木吾老师吗?!她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感觉自己还处在梦境之中。若非如此的话,树中怎么会走出来一个人呢?白琅怔然,嘴里却率先喊道:“木吾老师…”木吾老师老师此时已经凝聚成实体,他踩在土地上之时,背后的巨树也散作光点,融入月色之中。听到白琅的声音,木吾老师依旧是那么慈祥:“不错,很准时。”和白琅招呼完之后,他这才把视线,放到白琅头顶的鸟上。“许久不见了,钦原。”他捋着胡子,语气沧桑:“我俩分别之时,我还只是一颗小树苗呢。可再过不久,我的使命也就该完成了。”钦原闻言,感伤不已:“整整一千年啊…”“唉…”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木吾老师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也会被封进去呢?”“没什么。”钦原不再暴躁,他语气沉稳,难得一见:“我和圣徽早已离心,彼此早就不信任了。”“你呢?”钦原反问木吾老师:“当年大战,你知道多少?”“我知道的也不多。”木吾老师老师看了一眼白琅,又背过身去,遥望北方。他说:“在大战之前,汪尧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他提前把我支走了。”“你就这样走了?”“嗯。”木吾老师说道:“他给了我一件不能拒绝的任务。”“什么任务?”“将他的母亲埋葬在高山之上,让他的母亲,回到自己熟悉的那片森林。”“他可真是…”钦原似笑非笑,似哭未哭:“自己的尸骨都没人收敛,又何必在意那些呢?”木吾老师苦涩一笑,“可是对汪尧来说,早就是死局了不是吗?”“罢了,不说这个了。”他话头一转,把视线对准白琅:“这就是他的传人?”“对。”钦原再次用它的大翅膀,拍了拍白琅的脑袋,话语里含有几分夸耀之意:“来把你的烈日流云纹,给你木吾叔叔看看。”白琅看着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木吾老师,不由质疑道:“叔叔?”“对啊。”钦原振振有词:“你是汪尧的传人,那你就只比木吾矮一辈,叫他叔叔有什么不对的吗?”“算了算了。”白琅连连摆手:“我还是叫老师吧。”“随便你。”钦原倒也不纠结这个,再次催促白琅道:“还愣着干什么呀?亮亮你的墨晶呀。”白琅有些局促:“可我不知道怎么亮啊。”“笨死了。”钦原无语:“你怎么什么都不会?”眼看着钦原逐渐暴躁,木吾老师及时打圆场道:“白琅同学,你试着流转韵力,让它从你的四肢百骸出发,朝额间汇集。”“听见没?还不照做!”白琅懒得搭理这只聒噪的幼稚鸟,当即就顺着木吾老师的话,开始感受空气之中的韵力。她虽然闭上眼,可她却看见周围的韵力不管是什么颜色,全都朝她奔涌而来。在进入她的身体之后,都变成了黑色。它们从空气中,进入到白琅的指尖,脚尖,肌肤各处。而白琅引导着它们,看它们在体内流转,逆流而上,渐渐攀爬上白琅的额间。霎时之间,金色的烈日流云纹浮现,可与皓月争辉。可仅仅是瞬息的时间,云纹黯淡,墨晶出世。它好像是镶在白琅肌肤之上的宝石,在静谧的夜里,长久无言。看到这一幕的木吾老师,老泪纵横:“是墨晶啊…”他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辛酸感叹道:“仙土,是真的有救啦。”没想到木吾老师老师反应这么大,白琅立即收回墨晶。她头上顶着钦原,急忙上前扶住木吾老师:“老师…”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毕竟她也不是很清楚,老师究竟为何伤心。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右手腕被一只干枯苍老的手给捉住。白琅顺着手臂视线上移,就看见了木吾老师。他的眉须已经被泪水打湿,现在正黏成一团,挂在脸上。而木吾老师看着白琅,语气凝重:“你千万,要保护好你的墨晶啊。要仔细藏起来,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那也不行。”他说:“千万,不能步了汪尧的后尘。”作者有话要说:白琅憨憨笑:这样吧,你管我叫同学,我管你叫叔叔,咱们各叫各的,不耽搁。木吾老师捋着胡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