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甄士涵是十分满意,只是这个满意,在看见白琅的穿着之时,戛然而止。他看着浑身乌漆抹黑的白琅,嫌恶地蹙起眉来:“你穿的是什么恶心的衣服。”“还不赶紧给我换掉!”白琅在心里直骂甄士涵龟毛,当下又不能违背他,只能强忍怒气,皮笑肉不笑道:“是,我这就换。”她嘴上说着换,可身体并没有动作。毕竟这屋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在。就算白琅再怎么不讲规矩,可到底是个姑娘,实在做不出,在陌生男人面前换衣服的行为来。所以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少爷,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本来没这个想法的甄士涵闻言,突然有些恼火,就好似作对一般,朝白琅开口:“做替身,就要有做替身的觉悟。”硬了,拳头硬了。白琅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把这口气给忍下去,就又开始东拉西扯:“毕竟少爷也知道,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身上的疤太多了,难看得很。”她说:“我是担心少爷看见了,会影响那位小姐的美好。”听白琅这么说,甄士涵果然不再纠缠,而是起身离开,“算你识相。”等甄士涵离开屋子之后,白琅这才对着紧闭的房门啐道:“算你识相!”骂完之后,她这才认命地打开箱子,找出了压箱底的那几件白裙子。当下也没了什么打量的意图,随便抽了一条裙子就套在身上。就在她打算喊甄士涵的时候,又悄悄地,从须弥间里将元鹊给她的药取出来,捏在手上。做完之后,还不忘用韵力操控囚仙链,让它化作细细的手链。也方便如果呆会儿动手,她手里第一时间能有武器。做完全套准备之后,白琅这才抖抖裙子,捏着嗓子叫人:“少爷,我换好了。”那声音娇滴滴的,叫须弥间里的钦原,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而树下的岳歌妄,则靠着树干,一脸不快地问钦原:“她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话?”钦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道:“她在讨好她金主父亲。”岳歌妄懵懂地询问:“金主父亲?”“对啊。”钦原不怀好意地回答:“就是对方给她拿钱,她让对方开心。”“哦…”岳歌妄似懂非懂,倒是没再多问,而是专心地听着外面动静。白琅不知道她的一切行径都被听了去,当下还捏着嗓子,戏意正浓。她打开房门,对着站在庭院里,望月感怀的甄士涵轻声细语:“少爷,我换好了。”听见动静之后,甄士涵转过头,看向来人。只见她背对烛光,含笑脉脉地看着自己,这一幕,竟然有些温暖…只是,甄士涵黑下脸来,十分不客气地开口道:“你现在怎么如此黑?”“她很白,像高山初雪一样白。”说完这句话之后,夸赞和向往的声音被厌恶所取代,说出的话有如尖刀一般锋利:“而不是你这种难看的肤色。”白琅无语,她看了看自己小麦色的皮肤,觉得甄士涵的审美有问题。她现在这肤色怎么了,多健康啊!毛病多!只是心里再怎么骂,白琅还是只能笑盈盈地应下:“少爷,我下次会注意的。”等下次他来,白琅就去白面堆里滚一圈,看白不白。甄士涵不知道白琅心中的盘算,当下对白琅的态度十分满意。连带着她那黑不溜秋的皮肤,也觉得可以接受了。只是再瞧,却又蹙起眉来。他身音好似隆冬寒风,刺骨得很:“你怎么,和她一点都不像了。”听到这里,白琅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提出让白琅作替身的是他,现在又嫌弃白琅不像的人,还是他。这人什么毛病啊!不过,忍!忍一时越想越气…啊不对,忍一时风平浪静!白琅咬牙,再次笑着应下:“少爷,你觉得哪里不像呢?我可以改。”不仅是甄士涵被白琅的反应给惊到,就连须弥间的一人一鸟,都差点惊掉了下巴。岳歌妄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要讨人欢心,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啊…”这一次,钦原没有回答她。因为它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功能,好像一直未开神智的凡夫俗鸟一般,只会叽叽喳喳。只有白琅,对自己的反应极其满意。这样甄士涵要还能挑出错处来,那她是真没办法了。好在甄士涵震惊一瞬之后,又回过神来,面色复杂地看着白琅,欲言又止。白琅不知道他在犹豫些什么,出于良好的替身素养,她将疑惑吞进了肚子,依旧一脸恬然地等着甄士涵。而甄士涵见此,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