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做下来,他自然明白主子若是这么说,就说明程小将军必会出手,今日这般如此大的偏差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徐夙面色沉了沉:“他们在哪?”探子注意着他的神色,支吾了一声没敢说。徐夙眼睛微眯:“怎么,听不懂话?”他倒是想知道他们能去哪。探子气息一滞:“明月楼。”站在一边的元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探子。青天白日里一个男人竟敢把她妹妹带去青楼,好一个程蔚!然而,元琛还没动,便见徐夙将手中的玉器像垃圾一样往圆桌上一丢,而后目光幽幽地朝门外走去。桌上的玉带钩直接被磕掉了小半块。元琛看了一眼,出声喊道:“徐夙,你去哪?”徐夙步子未停,喉间微动:“殿下方才不是火急火燎找臣要人吗?臣现在就替您把公主抓回来。”醉酒她的唇瓣擦过他的耳侧。“你说我是傻子?”程蔚笑着抬眼,眼里的散漫不知何时被犀利取代。从小他就是在众人艳羡与夸赞中长大的。他从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也难以想象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所以才会在一次行差踏错后,宁愿流连于风花雪月中逃避沉沦,也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如果早一点有人骂他一句“傻子”,又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元琼本是说错了话,觉得不妙,却又看他眼里犀利化在了笑意之中。“不是,”她都被搞糊涂了,“我骂了你,你怎么还笑那么开心呢?莫不是真傻了。”言语之间,程蔚颇有兴味地站起身来,踩着流畅顺滑的步子,玉手拔出鞘中长剑。屋中有个向外凸出去的空旷处,他走到那儿:“那我这傻子便就着这残曲为您舞一剑。”舞剑的人太善于控制手中之剑。青衣飘逸,步态轻盈。手腕转动间,轻易便吸引了她的目光,就连那节奏稍乱的乐曲仿佛都能合上了。元琼边惊叹于眼前之景,边顺手喝了一口面前的水。水无色,她本以为就是普通清水,入口却发现还带着丝丝密密的果甜,让她稀奇得很。她忍不住又喝了两杯。“好!”饮至兴起时,她不顾形象地大喊了一声,为他拍手叫好。程蔚这才注意到小公主的不对劲,收了手中的剑,走到她的面前,这才发现一壶的果酒都被快被她喝完了。这种果酒入口微甜,后劲却大,小公主怕是把它错当成糖水喝了。“小殿下。”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轻声唤了一声。“嗯?叫我干嘛?”元琼使劲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程蔚又喊了她两声,见她这要醉不醉的样子,怎么也不能继续留在这明月楼里了,还是赶紧让小公主解了酒送回宫中的好。他伸出手,打算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元琼怎么都看不清楚面前人的样子,见他要碰自己,猛地一用力把来人推开:“你是谁!不许碰本公主!”程蔚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推,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什么要醉不醉,醉得都不清醒了。他再度走到她面前,无奈地自报家门:“小臣是程蔚。”“程蔚?程蔚是谁?”元琼挥了挥手,“不认得。”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半晌,不得不带着些许诱哄:“我是你刚刚喊的那个傻子,还记得吗?让我送你回去行不行?”“傻子,”她“哦”了一声,然后没心没肺地咯咯笑了,“世上的傻子多了去了,你是哪一个?我为什么跟你走?”程蔚平日不和女子喝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喝醉酒后耍酒疯的姑娘。他半蹲下身,不打算再和这个醉鬼小公主讲道理,扶着她的肩头便把她提了起来。元琼本就昏昏沉沉的,被这么一动,脚下更觉得轻飘飘的。随即便不受控地往程蔚的身上倒。可下一秒,腰间一阵凉意。一只冰冷的手捞住她的腰往反方向一拉,她就这么直直地撞入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鼻息间全是熟悉的檀木香气,混着她自己身上残留的果香,令人愈发迷醉。程蔚本想接住小公主,手都还停在半空,便见有人大力推开了门。还是那个平日里见谁都一副端方自持的样子的人。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状似散漫地问道:“徐正卿怎么来了?莫非是专程来找我要人的?”徐夙没有回答。感受到怀里人不知收敛地贴近和淡淡的酒气,他眸中冷意更甚:“程小将军给公主喝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