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修长精致,只有长年养尊处优才能保养得像艺术品一样精致。沈居安垂眸看着她。“你对白雅和有歉疚之情吗?”白祺放下他的手,忽然问他。车厢内很寂静,助理跟司机都屏气凝神,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沈居安却还是降下隔断,微微凝视她,他跟她说话时会看着她的眼睛,显得认真而尊重:“不会。”他轻轻道:“我跟她之间没有其他情感,关系很分明,为什么会愧疚?”白祺“嗯”了一声,坦然道:“那比我强多了。”她毫不避讳讲:“其实,我交了很多男朋友,没几个是出于真情实意,多是顺水推舟,他们追求我,我觉得没必要拒绝,于是我就答应了。我对他们的感情也很分明,结束就结束了,没有牵扯,我也不愧疚。”“但是。”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她有点烦躁,想不清楚该怎么描述。“但是,对你的初恋则不同。”沈居安淡淡接上她的话,平静道:“毕竟,是你为了利益抛弃他,毕竟,你跟他分开时,你对他并不是全无感情。”“你怎么对我的情史这么清楚?”白祺很纳闷:“难道我的资料那么容易获得?”沈居安捏了捏她手心,淡声说道:“知道得也不是很多,只是该知道的都知道。”白祺抿了抿唇,看向窗外,迅速整理自己的心态。这么多年过去,跟晏绍均在一起的情景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记得的是,他实在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当初太年轻,总觉得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很容易,于是把真情当做不值钱的石子随意抛弃,但此去经年,她才发现,她曾经丢弃的也许是她再也得不到的东西。在利益场上挣扎沉浮,见惯鬼魅人心,虚情假意,或许她再也得不到如此皎洁的感情,再也没有可以全身心托付的感情了。她清楚知道,她思念的不是晏绍均,她思念的只是那一段在她人生中还算得上幸福的时光。车内空调很暖和,白祺出神良久,感觉到热,她把外套脱掉,露出粉白色毛衣裙。然后才转过头,看向被她冷落许久的沈先生。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沈居安弯唇笑了笑,温和问她:“想明白了?”“我不贪恋失去的东西,只珍惜现在拥有的。”想了想,白祺还是认真解释,说道:“我对晏绍均已经没有爱情了,只觉得亏欠,目前我只喜欢你。”沈居安微微颔首,看不出他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他只是礼貌对她的解释做出答复:“毕竟是你甩了他。”白祺侧眸,不是很理解。沈居安望了她一眼,慢慢说:“据我所知,除了你的初恋以外,你跟你的历届男朋友感情的终结,都是源于你被对方甩掉。”“所以,宴先生真的难能可贵。”他目光含笑,看着白祺,显而易见揶揄。白祺不为他的揶揄感到羞恼,她只是微微叹口气,捧着脸颊,轻快道:“难道我这么没魅力吗?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主动甩了我!”沈居安只是静静望着她,看着她把自己的过去又轻巧翻了一页。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白祺真的是个很好交往对象,她总能在潜移默化中解开你对她的心结。譬如现在,沈居安已经不大在意关于她过去的丰富情史的,因为她已经给出明确答复。——现在,我只喜欢你。过往翻了一页,白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或许今后,在沈居安这里,她能够更坦然提起她的前男朋友们了。也许沈居安足够包容,不在意她从前过往,但她还是要做好他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男士的准备。在一起是为了得到感情上的回馈、利益中的共赢,而不是为了无意义的怀疑与争吵,不是为了每前进一步就要踩上一颗地雷。白祺轻轻靠在车垫上,面无表情拿起手机,给霍华德回消息。刚刚在俪宫酒店门口,不止有沈居安的车在等候,霍华德也来接她了。她回道:“理所应当,我应该坐男朋友的车回去。”——霍华德坐在车内,收到白祺的消息。“白小姐跟沈先生的感情很好。”晏绍均坐在霍华德身侧,瞥到她的回信。霍华德摇摇头,他硬挺的五官笼罩在光影里,神色不明,“我们boss,对哪一任男朋友都很好。”看到晏绍均诧异的眼神,他轻笑,举了例子:“比起帮其他男友创业,拿下继承权,投资公司来说,她对沈先生只是把架子摆得低了点,态度温和些,这不算什么。”何止不算什么呢?用她的话说“脸面是什么,架子又值几个钱,我为什么不能把姿态放低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