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玠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我不愿意呢?”他站起来打开客厅的射灯,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指沿着青瓷杯口缓缓摩挲。“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再和你虚与委蛇的必要,你可以继续赖在我家,反正有那张毫无意义的证我也不能赶你走,但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一个字。”蒋危静默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很久都没有动一下。那张“毫无意义”的证就揣在他怀里,下午时还如握春日,隔着硬卡纸仿佛都能感觉到红章的余温,现在却像一块废铁,沉甸甸,冷冰冰,想想都觉得可笑。过了许久,他才艰涩地开口:“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拿到权限吗?”“那不然呢?因为爱吗?”庄玠冷淡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塔的匹配要求有多高,只有最契合的人,才能以最小的排异反应结合为配偶,失去配偶对向导来说是很重的精神打击,况且……”那个不可说的人刺到了蒋危心里最痛的位置,他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攥住庄玠的手臂,瓷杯一下子被甩出去好远,西米露吓得飞快窜进了自己的房间。“我说过不许再提那个人。”蒋危铁一样的手指牢牢收紧,脸色阴沉得可怕。“为什么不能提?你问问你自己,对9·22案是不是无愧于心,对车上那四个特警的命是不是……”蒋危突然暴怒地将人提起来,按在电视柜上,一手去捂庄玠的嘴。庄玠挣扎着将他手指往外掰,两个人的力道都不小,很快扭打在一起,蒋危的手顺着庄玠的脸滑下来,扼住他的脖子,抡起拳头,积蓄了一整晚的愤怒霎时奔涌而出。庄玠翻身躲过了一记,很快被蒋危攥住肩膀翻过来,骑在他身上,想也没想照着肚子来了一下。一拳下去,蒋危猛地醒了几分,连忙收住力道,。”要说的话被迫堵回去,庄玠沉默了两秒,“……在哪?”“东四环这。”贺延报了个夜总会地址,大大咧咧地说,“不是……哥你没闯的红灯啊,那你车谁开着呢?这么不操心,违章我给你销了,回头六分没了。对了,哥你打电话啥事啊?”庄玠缓了缓道:“我要出一趟公差,大概天,要是下周一我没来上班,你向纪委申请调查我的住处,有份检举材料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我警号。”“行,我知道了。”挂掉电话,庄玠关掉手机,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办完,没受伤那只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慢推开厨房的门。庄玠一直很少进厨房,以前家里有保姆,上大学了吃食堂,两人在一起后蒋危又把这些事全包了,他唯一会做的饭是羊肉泡馍。小的时候,每次庄妈妈加班,庄部长都会在家煮一锅羊肉,他是西北人,家乡菜做来驾轻就熟。煮点粉条木耳,烙两个饼,吃的时候只需要烧热汤把饼泡进去,不管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吃上一口热饭。庄玠小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看,慢慢也看会了,就学下这一道能拿出手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