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危于是骂了声操,心想也不用他好心当司机了。庄玠站起身离开沙发,在原地默了片刻,似乎想说自己不是蒋危想的那个意思,但他实在不太擅长表达情感,拿着手里那个一模一样的饮料就离开大楼了。四月天里街上花开得正好,庄玠开着车穿过街道,车速很慢,仿佛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欣赏窗外的景色,直到车开进他们家那个住宅区,庄玠把车停下来,先去了一趟宠物店。西米露已经习惯了两个不靠谱的爹经常丢下他,在老板娘那儿吃得白白胖胖,还有两条阿拉斯加陪着玩,日子过得不要太自在。庄玠一推门,还没有走进店里,西米露就闻着熟悉的气味儿汪汪叫起来,扒着笼子使劲往外挤,庄玠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打开笼子把他抱出来,让这狗儿子享受了一顿久违的搓脸按摩。“要接走呀?”老板娘趴在柜台上刷着手机。“再等等,这几天还要出差。”庄玠握了握西米露的小脚,又摸摸他的背毛,眼里流露出不舍的情绪,“就来看看他。”在宠物店逗留了半个小时,庄玠回到了那个四楼的家。蒋危这些天住在基地,家里养的花没人打理,叶子都开始缺水,他们精心照料的那盆白玫瑰在阳台光线最好的地方,茎上长出了新的小花苞。庄玠给所有花浇了一遍水,然后抱着那盆玫瑰,坐在阳台上静静晒了会儿太阳。姚主任的电话很快打进来,叫他过去一趟,临走的时候,他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花盆里。姚清找他是说定位的事,庄玠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站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拿着做手术那些东西,装备齐全。“什么东西?”庄玠看了一眼。“追踪器。”姚主任拿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这可是国安的高级玩意儿,植入皮下,缝合以后谁都看不出来,黎宗平可能会搜身,普通的东西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给我身上装追踪器,不只是因为这个吧。”庄玠把衬衣袖子卷起来,走过去坐下,语气很平淡。姚主任歉意地笑了笑,实话实说:“我也怕你跑了。”庄玠没再说话,医生坐到对面,拿手术刀在他左手小臂上开刀,打过麻药之后没有什么痛感,庄玠很平静地看着那个东西放进身体里,然后缝合、包扎。看到最后一针缝上去,姚主任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感谢庄玠:“辛苦了。”庄玠把衣袖捋下来,遮住纱布,拿起外套离开,姚主任好像还不放心,跟在后面:“那个东西拿出来也会报警,不要自己动手取,弄不好会感染,万一造成大量出血救都救不回来了。”“你觉得我会跑吗?”庄玠仿佛觉得好笑,歪着头反问,过了一会儿笑意渐渐收敛起来,“至少有蒋危在你手里,我不会跑。”按照黎宗平要求的时间,国安这边派车把庄玠送到约定的机场。为了不让对方起疑,抓捕的专员都没有出动,车上就四个人,白遇河开车,姚主任坐在副驾驶上看地图,后排两个人漫不经心地拿尾巴打架。蒋危一上车就在庄玠耳边唠叨,不小心把他的精神体气出来了,抓在手里玩个不停,庄玠不胜其烦地拿尾巴抽他,蒋危就把自己的尾巴也从外套下面偷偷伸出来,有来有回地抽。玩了一路,等白遇河把车停下,两人又齐齐把精神体收回去,端端坐着,谁也不理谁。姚主任眯着眼睛朝远处看,停机坪上有一架直升机隐在晨雾里,“来得好快。”他冷笑一声,关掉平板丢进储物箱里,“下车吧。”早上这会儿还有点冷,庄玠站在车门前套上风衣,蒋危跟过来偷偷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问:“我给你那串念珠带着没?在新疆买的那个,小叶紫檀。”庄玠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在庙里开过光的,大师说那个特别灵,想保佑谁就挂在谁身上,有求必应。”“你都说八百遍了。”庄玠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小臂。这个方法对蒋危特别管用,蒋危立刻不说话了,下颌骨的线条微微一松,一直臭着的脸流露出一丝别扭又舒服的情绪,恨不得那只手在胳膊上多停留一会儿。但庄玠很快就收回手,微微皱着眉看向直升机旁边的人。距离还有百米远,黎宗平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送到这就行了。”姚主任还想往前走,刚迈出脚就觉得头痛欲裂,像被放射物辐射了一样,白遇河赶紧拉了他一把:“别再往前了。”姚主任担心地看了看蒋危的脸色,害怕他一激动冲上去,直接掏出枪给黎宗平突突了,相反这回蒋危表现得很平静,也许是庄玠安抚有效,他只是冷冷地盯了黎宗平一眼,别开脸对白遇河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