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鸿不知哪来的火气,斥道:“不正经。此话怎可宣之于口。”顾铎平白被凶,当即还了回去:“喜欢还不睡,才是不正经。与你没有好说的,走了!”他随便一卷行囊,背着剑就走。顾铎的轻功也好,等虞知鸿回过劲来,追出去时,已看不到他的人影了。虞知鸿冷静片刻,稍一想,也就明白自己是误会了。顾铎心性如稚子,时而通透,时而幼稚,在感情上恐怕压根没开窍,却愿意凑热闹。他连军营都敢闯,更不必说区区青楼。而红帛能做京城花魁,必然善解人意,不会与他做什么,大概是见到俊朗的少年郎,随口逗趣罢了。——事情与贤王殿下猜得仍有出入。倘若红帛知道自己那句「有花堪折」被顾铎记成「喜欢就睡」,怕不是要飞过来手撕了这家伙。虞知鸿回到房间,睡不着,躺在床上想:“我这算生哪门子气?”京城子弟、他麾下兄弟,爱去花街柳巷的比比皆是。连受律法管辖的朝中的一品大员,都悄悄给青楼女子赎身,带回家当姬妾。这些他早该司空见惯,看在眼里,甚至不会入心。他和顾铎计较什么呢?虞知鸿又想起顾铎要与他一起睡觉。他心想:“此事我明日须得教他。”可念及此,他又意识到,人是被他气走的,明日还会不会来,都未可知。行军路线算是机密,虞知鸿从未和顾铎明说过,顾铎却总能找来;但倘若顾铎不来,他绝对无处找人。想到或许再找不到这个人,虞知鸿更睡不着了。一言不合跑出来后,顾铎闷着头走出很远,才发现走错了方向。他懒得走回头路,干脆一直往前,天蒙蒙亮了,才找到一间茶馆。店小二在堂前打瞌睡,顾铎无情地将他叫醒,点了一壶铁观音,丢下银子,自己却倒头就睡,直至第二天的正午才醒。路上常有来过夜的旅人,店家早习惯当免费的客栈。顾铎却过意不去,在这吃了顿饭,和老板小二扯皮打诨,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这里的点心不错,他匆匆打包了些,跑去追军队。和虞知鸿想得不同,顾铎没有「隔夜仇」这种功能,要么睡一觉忘个干干净净,要么当场就不相往来。只是他方向感委实差了点,迷路好几次,找到今天的营地时,已经接近二更天了。虞知鸿就站在大门口,看上去似乎要出门。顾铎见他有些神思恍惚,使坏地绕到他身后,朝着后脖颈儿吹气。惊得虞知鸿差点抽剑砍去。看清是他,虞知鸿无奈道:“胡闹,当心伤到你。”顾铎分外自信:“你打不着我。”他把糕点塞给虞知鸿,勾肩搭背地往里走。满营军士早知道自家主帅的好友常常夜访,却头回见到贤王殿下被人拖着拽着,惊掉一路下巴颏。半途,顾铎一拍大腿:“诶!忘了!”虞知鸿问:“忘了什么?”顾铎低声说:“快走快走,回去和你说。”于是,众人只见好友挽住贤王殿下的胳膊,走着走着忽然跑了起来。向来端庄严肃的王爷也由着他,被带得连跑带颠地回到自己的军帐。“我滴个乖乖!”有人目瞪口呆,“这是哪里来的神仙,能让将军听话!”“刚刚那是咱们将军?不会是假的吧!”“不会吧,冒充王爷要砍头的!”“太可怕了……”老张也震惊不已:“这……他们这才认识几天,都这么熟了?!”一回到军帐内,顾铎便说:“我忘了买酒!”虞知鸿迟疑片刻,从床下取出一坛。顾铎惊喜道:“好你个大将军,居然也有私藏!哪来的?”虞知鸿说:“巡营时收的。”顾铎道:“是哪位藏的酒?真是我的救星!你悄悄和我说说。”虞知鸿地面色不自然了一瞬,淡淡说:“我告诉你,你提着吃的去谢。军令还要不要,藏酒是奖还是罚。”好在顾铎有酒就行,没多纠结,拍开封泥喝了一大口:“好酒!”今天这坛子略大,酒过三巡,顾铎又开始恍惚了,忽然想起旧账:“你昨天凶我。”虞知鸿道:“嗯,抱歉。”顾铎趴在桌上,还没等他耍赖,虞知鸿又说:“往后出关,城镇少,你……倘若还跟着,不如住下来。”顾铎闻言,笑着拉住他的手,阳光灿烂道:“诶,真的么,你待我真好。”作者有话说:顾铎:红帛姐姐教我,喜欢你就要和你睡觉。虞知鸿:我也可以教你。今天是一头甜鱼没错啦!你的小甜心试图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