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实话端端正正地刺中了虞知鸿的心事,加之他还有点「做贼」心虚,竟没法顺理成章地问一句「你为什么躲我」,只能拿出早想过的借口:“嗯。明早随我出门。”顾铎「哦」了一声,表示知道,抽手转身就走。顾铎这人很有自己的「原则」,做剑时认认真真地认主,做人也不给别人添堵。认定虞知鸿不想看他乱晃,他就一刻也不多在人家眼皮子下待,走得干脆利落。然而这样的「原则」落在别人眼里,未见得能领会到好意。虞知鸿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直到转过墙角,再看不到,心想:“他不喜欢我。”顾铎要和小花聊一聊门禁的事,小花却不合作,一个劲地蹭他手腕,明示他摸自己的头顶下巴颏,撒娇撒得起劲。顾铎捏着它的后颈,气道:“你还有点良心没,跑出去也不说一声……算了,你也没长嘴。”小花解决凡事的方法都一样,那就是锲而不舍地乱蹭,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顾铎缴械投降,认命地给花大爷按起了猫头。有小花以身暖床,被褥也太舒服,顾铎在这温柔乡里舒舒服服睡着,日头升起时还不想起床,全靠一腔尽职尽责,才赶在早饭结束前去了王府大门口。虞知鸿已经在那等了一会,面色不太好看;王誉站在一边,一脸的忧心忡忡。顾铎说:“我来晚了,对不起。”“没事。”虞知鸿面色稍霁,“上车,进宫。”顾铎一坐稳,车子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他想了想,认为虞知鸿沉着脸,很可能是自己迟到的问题,贴心地主动道:“你要去杀谁?”虞知鸿:“?”顾铎自忖也只有这点本事,说得态度诚挚:“我听说宫里有个皇帝,你是想杀他么?虽然不太容易,我也可以努努力。”“呃……”贤王殿下奉召进宫,去商量北境战事,万万没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被惊得连烦心都忘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可胡说!”“哦。”顾铎点点头,“那……”虞知鸿怕他再想出什么惊人的事,道:“不是去杀人。”顾铎再次顺从地点头,心说只打架也行,他也不会输。虞知鸿没料到此人还会有这番深谋远虑,提前放下心来。他也不想和顾铎多说什么,面对这张脸说得多,就难免拿出那番哄人的姿态,他怕自己忍不住多想,又怕招惹什么误会,反而不恰当。所以当入宫搜身、被卸掉浑身兵刃时,听到顾铎安慰地说:“没事,我空手打架也很厉害。”贤王殿下几乎无法承受禁军目光里的诧异神色之重。虞知鸿低声道:“你闭嘴。”顾铎还会看点脸色,边走边问:“架也不打?那你带我来干什么。我只会打架——诶!你怎么跪了……你父皇是哪个?”两人走到御花园,恰撞见和瑞王父慈子孝的皇帝。司礼太监喊了一声,虞知鸿规规矩矩行君臣礼,顾铎却稀里糊涂地杵在原地,四处找皇帝,最后连蒙带猜地锁定了和端王站在一起的白胡子老头。他没什么礼仪上的常识,说「见过陛下」,就真的只拿眼睛「见」,任那太监暗示咳成明示,也没跪一跪的自觉。虞知鸿替他告了罪,直接一拽,顾铎「哐当」跪下。听到这膝盖落地的响声,虞知鸿心里不由一紧。顾铎反倒没所谓,他身上不容易留伤,从前也疼习惯了,只茫然道:“你干什么?”随后又自己想通,恍然大悟:“哦,得跪着见啊。”一个人但凡能科举入仕,脑子回路至少不会太奇怪。皇帝登基后就再没参观过这么清奇的物种,忙中抽出空,搭了一句:“对,你不愿意?”“还好。”顾铎道,“我就是想,要是你每天多见几个人,多让他们跪几次,就不用擦地了。”虞知鸿:“……”瑞王:“……”皇帝哈哈大笑,连声夸虞知鸿捡到宝了,又寒暄几句,切入正题:“要打仗了。叫你们两兄弟,就是想问,派谁去。”瑞王道:“当属贤王。”这两人一唱一和,表演痕迹过重,摆明了是早就商量好的。作者有话说:追文追得被带跑了,不是把瑞王写成端王,就是把贤王写成庄王。捉虫的时候,几乎能够感觉到虞家兄弟的怨念……傀儡王爷他……对率军出征有点阴影。虞知鸿道:“我……”“皇弟别急,我知道你领不了兵,特意为你想出来一个法子。”几天不见,瑞王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不能做将军,却没试过当军师对不对。倘若给你安排好一位带兵的将军,处处听你指挥,也未尝不可一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