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一页,是邢家父母;右边的一页,是顾铎的父母。统共四个人,但是内容加在一起,也铺不满这一个屏幕,比顾铎一个人的资料还要少。只写了生卒年、基本的社会人际关系、参与过哪些项目。作者有话说:orz实在抱歉,突然复工26日“请君入瓮。”凤凰有点絮叨,一直在念念叨叨这翻来覆去没几个字的履历,详尽到结合当年的时事变化、军部人员变动,甚至某些关键日期的天气情况,好像一本正经挺唬人的,其实纯属废话。不过废话也无所谓,反正顾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份资料。记录里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按年纪都还正值青壮,应该或者事业有成,或者阖家团圆。可他们的名字却都被方框标记,意味着生命的逝去。事实如此,过去不能因一个人的接受与否而改变。“凤凰。”顾铎冷静地指挥,“别说了,让我安静会。”凤凰停下对于关于资料的汇报,说:“顾铎,你需要一些声音。人总会在某一时刻感觉到寂寞,并需要热闹。”他寂寞么?顾铎听得有些困惑,并反问自己。隔着玻璃窗,外面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所有的驾驶员飞向宇宙,都不能免俗,会忍不住在那无尽的黑暗里分辨零星的光线。宇宙里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车水马龙,光仅仅来自于诸如太阳的恒星;星光也和灯光不一样,尽管看上去没那么遥远,但足矣望山跑死马,远隔几万光年。在古地球时期,曾有人夸赞这是浪漫,说你看到的星光很可能来自于十万百万年前,是隔着时空的遇见。可浪漫不浪漫,并不取决于那些走在自己轨道上的星球。倘若换个处境,置身在太空,目光所及能见的,没一件能够伸手触及,尽是万年前遗留下的余晖——顾铎回答:“可能有点寂寞吧?”ai比人知情识趣,凤凰不再多话,播放起一首节奏轻快的纯音乐。顾铎在音乐里闭上眼,仰头靠在驾驶座位的椅背上。也不一定是寂寞,更形象一点来说,这感觉好像是一株麦穗,被忽然收割落地,失去了根基,有点空落落的。虽然从没见过,可无论是银行卡定期增长的余额,还是时不时生日寄到的礼物,都在暗示顾铎——在某个遥远或不远的地方,他有一双父母。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他爹和他妈就会功成归来,届时他也能像每个人一样,有个不大不小的家,放假可以回去。对二十来岁的男生来说,这种可以称为「恋家」的念头稍显软弱,连宣之于口都有点丢脸。但即便是镜中花水中月,就此打破的一刻,还是叫人空落落地难受。顾铎的手指无意识敲打在操作台上,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他问:“我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虞知鸿说:“是我请病假的那次,有了确切的怀疑方向。”这个说法是合理的,如果虞知鸿一开始揣着明白,就不会写下那本关于顾铎的观察记录,里边的用词太模棱两可,至多是有怀疑的意图。顾铎又问:“查过你自己的资料么?”虞知鸿迟疑片刻,说:“我有一部分的记忆,追查的时候,见过一部分档案。”“哦。”顾铎点点头,又想起来语音通信看不到,说,“那你……”虞知鸿说:“对不起。”顾铎茫然地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凤凰的显示屏上跳出两份资料,分别是虞知鸿和他自己的。虞知鸿那份资料显示,虞竞生在试图体外繁育后代时,遇到了某种技术难题,所以开始研究人类的胚胎及婴幼儿。那时候该有的法案也已经健全,没有弃婴和卖孩子的,没有实验对象来源,虞竞生就盯上了实验室内怀孕的女性研究员,以及刚刚出世的小孩。比如刚刚生下来的邢慷,再比如还在怀孕的、顾铎的亲生母亲。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虞竞生在灭口的时候,并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如果将所有遇害实验员的遇害日期做一排列,就会发现——顾铎的父母好像被多留了一些时日。而结合虞知鸿拿来的档案看,这些日子,恐怕正好是虞竞生在研究胚胎发育的时候。11月26日,虞知鸿顺利脱离机器哺育,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转年的1月26日,则是顾铎出生的日子。六个星期后,顾铎被投入「人形兵器」研究项目,同时被做出了一份完美的档案,显示他出生于北方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父母都是实验室的秘密项目研究员,因公长期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