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虞知鸿解释道:“军事会议,科研方面的人员一般不会参与。”顾铎「哦」了一声。方思涛尚在郁闷,倒是之前接通视频电话的李成双耳聪目明,惊奇道:“等会,你们两个不吵架了么?这是终于和好了?”顾铎和虞知鸿别扭惯了,自己也有点不适应,叫他这么一说,更不自在了。倒不是和好,就是之前的矛盾解释通了,现在没什么可吵的——顾铎之前嫌虞知鸿管的多,嫌他不可理喻,恨不得养猪似的把自己圈起来,觉着意见不合;可是再大的不合,到了虞竞生的档案室,也都说的通了。诚然,顾铎不是个大度的人,但至少挺正常的。他不见得赞同虞知鸿之前那些管教,可人家一片好心,他也不至于回报一份狼心狗肺。李成双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八卦,听得方思涛白了他一眼。顾铎不想加入这个话题,又拿出资料随手翻起来。所以,当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来时,只有虞知鸿一个人看着屏幕。一区与二区的首脑在军部第一礼堂进行和谈,在双方入场落座、开始谈判的同时,预先安排好的敢死队员引爆了炸·药。首脑们、要员们,连同这座见证军部成立以来风雨无数的礼堂,在这轰然的炸裂中一起灰飞烟灭了。顾铎被震得一哆嗦,可是震惊之后,顾四周,却他现其余几人都仿佛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断开了观礼的视频。虞知鸿问:“是谁执行的任务?”“老齐。”方思涛回答,“他负责安检,把人放进去。”说完,方思涛低下头,把脸埋在了双手之间,上下搓了几下。就像军部一区早有预谋安插了间谍,三区也一样安排过以备不时之需的预案——想要打破军部这幅现有格局,机会不多、胜算也不大,所以必须要留一张底牌。这一张牌,在被启用之前,绝没有其他人知道;而牌面,就是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把一切故步自封的、不愿意向前走的,统统炸碎,不留余地。军部是为人类发展冲锋的一柄利刃,哪怕自折一臂,也不能失之毫厘。军部的会议名单换了个排版,直接拿去当遇难者名单。这其中,有游走于利益的诸多长官,也有慷慨赴死的人,更有无辜蒙难的。可无论他们缘何来此,都在那一瞬间化为尘埃,不复存在,只剩下后续的审判与赔偿。军部三区瞬间从门可罗雀变成整个军部的顶梁柱,每天哭声喊声忙碌声不绝于耳。不过这些事都和顾铎关系不大,他先和虞知鸿他们去开会,而后听回来一脑子浆糊,就再不肯去了,把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丢给韩秋岭,有关紧要的则丢给李成双或者方思涛——能逮着谁就薅谁的羊毛。所幸他也只是一支战时特别行动队的领头,能领兵打仗就行。他不参与那些重大决策,没不懂装懂、也没想借功勋把控什么权势,大家都很感激了。韩秋岭劝过顾铎,既然现在进了军部,又回到了和平年代,总得入乡随俗地搞些事务,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顾铎坚决拒绝,说:“你还没当官就给我画上饼了?不用管那些,我在军部无非只关心两件事。第一是太空军职责所在,保护普通民众,面朝未知宇宙。第二件是我的私事,我想查个人。”而这两件事,第一件显然已经告一段落。在此前的战斗中,无任何民众伤亡,宇宙战场的开发,将战争对地表生活的影响降至最低,甚至毕业年级的学生连课都没停一天。只有些大学生和研究生叫苦不迭,主要是因为毕业设计的选题涉及了军部,叫战争打得快要延毕了。第二件也暂时提不上日程。虞知鸿他们忙着恢复军部职能,一天到晚都蹲在办公室里加班。无论是多大的恩怨,比起整个军部,都成了细枝末节。顾铎看完从虞竞生实验室拿回来的档案,试着找邢慨聊过。可惜邢慨也跟着军部在连轴转,忙得脚打后脑勺,没机会详谈。后来他们实验室的事务告一段落,只聊了个大概情况,邢慨就告知顾铎,说自己得进个大项目,断网那种。顾铎这会对保密项目有点ptsd情绪,差点想劝邢慨算了。但眼下处于战后,哪怕地面上一切公共设施运转如常,人在心理上也难免想回家或者休息。实验室正缺人,是个不错的工作时机。邢慨走前还没忘了问:“那虞知鸿呢,之前莫名其妙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你现在怎么看他?”“不看。”顾铎皮笑肉不笑,“皮痒是吧,还八卦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