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塔莱从来都是一个人,无论到什么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即使拥有了朋友,也会很快离开,即使拥有了家人,也无法长久陪伴。他习惯了孤独。可是现在,他思念起了她。他做梦都希望能够看到玫瑰色长发的少女,她一脸不屑又厌恶地看着他,命令驱使他,他可以不再迷茫不再犹豫地去做任何她指令的事情。而他,也不再是这孤独的世界上一只随波逐流的浮萍。他套上了绳索,绳索的另一头,在她的手里。不论他去到哪里,不论他离开多久,只要她牵动绳索,他就能够回到她的身边,回到他最后的归宿。所以,谁都可以死。只有海洛茵不行。他好不容易抓紧的这根蛛丝,又怎么会轻易松开?“让我活下去、我要……活着,找到她……”帕斯塔莱用尽全身的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奋力地说道。“勇气可嘉。”声音里听不出半分赞许,只有高高在上和循循善诱,“我可以帮你,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吗?”什么代价?帕斯塔莱听见自己的意识这样问道。“把你的灵魂,出卖给我吧。”声音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引诱着深渊里的人坠入更深的深渊。嫉妒“我不认为,德莱特会相信我能够毫发无损地从浮月森林里回来并且仅仅只是迷路了这样的鬼话。”“管他怎么想的,他不信也得信,你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除非他怀疑你是个冒牌货。”“……如果他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理由呢?”“他算老几?他让你给,你就反问他为什么你失踪的这几天他半个响儿都没有,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你也不用。他要是训斥你竟然敢顶嘴,你就说这是他以身作则教得好。”“……谢谢你,克莱因。真希望你的本体也能在德莱特面前这么嚣张,假如我在这样顶撞德莱特之后还有命活到那一天的话。”……哈蒙陷入了一个让她在迟钝的同时又不禁怀疑人生的局面。她家小姐,在失踪三天之后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房间里,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跟圆桌上的一条小章鱼对话。……这年头,魔物的智商都这么高的吗?不仅语言流利,表情也很丰富传神。“啊,哈蒙,”阮笙转过头看向她,“你来的正好,去帮我拿一个鱼缸过来,盛满水,空间最好大一些。”哈蒙忙不迭迟应声,她又问:“小姐,还需要别的东西吗?”阮笙思索了几秒钟,有些犹豫地说:“锤子,钉子,螺丝刀这种东西?”哈蒙:“?”“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个撬开。”阮笙把脚边两个扭蛋机搬到了圆桌上,点了点镭射玻璃,指甲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真是贫弱!敲这么个东西还需要借助辅助工具,你完全不会魔法吗!”阮笙:“……”“即使是一般来说,你炼制的容器也没那么容易敲坏吧?”小章鱼骄傲地挺胸抬头:“哼,这说的倒是。不过你不过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侍女帮你拿辅助工具?”“那当然只是表面上跟哈蒙那么说说而已,”阮笙道,“实际上……”她竖起一根指头:“我会先用钉子,把你的一条触手钉在桌面上,紧接着如法炮制,剩下的所有触手都钉起来。之后,用锤子把钉子一寸寸敲进桌子里,直到你告诉我打开扭蛋机的方法为止。”克莱因:“……”克莱因:“你个恶毒的坏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呵,果然,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才能够露出马脚,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怎么折磨我对吧!我告诉你,你就是在做梦,我可不会坐以待毙!不仅是我,塞缪尔大人也会因为你的胡作非为和歹毒心肠看透你这个人,为你降下神罚!!”门被敲响。哈蒙送来了鱼缸和工具箱,这才平息了克莱因的半点怒火,祂刚准备跳进鱼缸里,凭空就被阮笙捏住了后颈脖子。阮笙把祂提溜起来,对哈蒙说道:“你先出去。”门合上之后,阮笙才晃了晃克莱因。“我刚才说的,确实是玩笑话。”她举起锤子,悬在鱼缸旁。“但是,也不全是假的。你要是再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我不介意敲碎这个鱼缸。”她看着浑身因为干燥扭来扭去不舒坦的小章鱼,“克莱因,你既然派了小福系列监视我,说明你基本上认可我的计划了。我要问你,你真的做好了这个觉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