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纯粹的黑叫她看不清除了蛇鳞和蛇头之外的任何?东西。
任慈的鼻子动了动,在淡淡的熏香之下,还嗅到了一丝甜腻腻的,像是血一样的气息。
“你的房间里有什?么?”任慈好奇地问。
“为你好,我的任慈,”戈尔曼教授的语气仍然克制,“你最好还是别知道。”
“……”
她没有再问,因为蛇信已经蹭过了她的下颌。
戈尔曼始终没有放开她,就像是保护着?自己最为珍贵的猎物,巨大?的蛇团团缠绕卷起来,心满意足地闭上了血红竖瞳。
任慈几乎是躺在他的蛇身上睡着?的。
只是这一晚情况相当复杂。
冰冷的蛇鳞让她始终睡不安生,任慈在梦中寒战,朦朦胧胧之间不住挣脱。但蛇尾牢牢固定着?她,展现出了与戈尔曼本身相反的执着?和霸道,不允许她离开。
也?许是任慈太不舒服了,她的挣扎转身惊醒了戈尔曼。
睡梦与清醒之间,任慈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还带着?鳞片的触感,触及到她的额头。
“睡吧。”戈尔曼的声?音细微响起,“也?许这样会好一些。”
紧接着?冰冷的感觉似乎消失了,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蛇身消失大?半。
任慈终于停止了挣扎,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是天亮。
她是被楼下的门铃声?吵醒的,叮咚清脆铃声?响了好半天,直至主卧门外被敲响。
“教授,”小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的客人来了。”
任慈先于戈尔曼一步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恶魔埋在自己脖颈之间的……鼻梁。
天亮了,日光倾洒进室内,驱散了纯粹的黑。主卧看起来一切如?常:古典又?优雅的装潢,宽敞明亮的房间,以及一张大?床。
好像昨夜空旷到不着?边际,只是任慈的错觉一样。
而身畔的戈尔曼教授,也?并非巨大?的黑蛇,而是人类。任慈枕着?他的手臂,恶魔俊美的脸颊就在自己肩头。
不过——
腰际还是有东西。
任慈抬头,就看到戈尔曼教授自腹部往下依旧是巨大?的蛇尾,完全?是为了让任慈睡个好觉、又?不妨碍安胎,而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模样。
任慈:“……”
这心中莫名涌上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感觉她好像被孕妇迁就还呼呼睡大?觉的渣男啊!
门外敲门声?依旧:“教授?”
任慈看了一眼戈尔曼教授,侧躺在她身畔的男人完全?没醒来的意思,他的面容依旧苍白,黑发散落在枕套上,因动静微微蹙眉,看起来有些可怜。
似乎也?是刚刚睡着?没多久。
她无可奈何?起身:“我来吧。”
还是让他多睡会,安胎重?要。
任慈迅速回?客房换了身衣服,走下楼梯,打?开了别墅大?门。
她本以为会是戈尔曼的学生,或者?邻居之类的。而当开门之后,落入眼帘的来客则让任慈骤然警惕起来。
是个男人,四十岁左右,其貌不扬、神色阴沉。
他穿着?一身与富人别墅区格格不入的T恤和夹克,夹克衣角边早已开线。男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而最让任慈感到警惕的是他的双眼。
没有感情,没有波动,就像是两汪黑漆漆的枯井,投进去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
在这个世界,任慈见?过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看向任慈时?毫无反应,只是用过分温吞,到了让人不适程度的语气温声?开口:“我找戈尔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