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无论有愧无愧,里面一问便知。崔院长,还请移步吧。”
一群人乌泱泱进了贡院,门口除了守卫,又只剩下崔令宜和卫云章两个人。
二人对视一眼,回到了马车里。
瑞白驾起马车,默默地掉头回去。
卫云章低声道:“看出什么了没有?”
崔令宜:“附近没人躲藏,墙头没有,书上没有,屋檐上应当也没有。”
“楼主不在?还是他藏得太好了?”
“贡院这么多守卫也不是吃干饭的,抓了个纪空明,肯定又已经把贡院内外能藏人的地方搜查了一遍,他是个人,不是只蛾子,没道理能隐藏得这么深。”崔令宜道,“但他一定会在。”
“何以见得?”
“窃题者声称是受我爹指使,而我爹一定在短时间内无法洗清自身,等卢大人在这里简单问完话后,他便会被暂时收押,留待后续审讯查明——楼主绝不会放过这个看我爹笑话的机会。”崔令宜幽幽道,“崔家最引以为傲的,所谓清白,所谓高洁,只要今夜我爹进了牢房,无论他是否无辜,都将被彻底打破。楼主要看的,就是这个。”
正如杀人凶手往往喜欢返回凶案现场回味作案过程,像楼主这样的人,给仇人布了个局,便一定喜欢亲眼看着仇人入局,永不翻身。
“他既然不在墙上,不在树上,不在屋檐上,那他在什么地方能看清楚?”崔令宜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自然是在,贡院的守卫人群中!”
她挑起一线车帘,隔着逐渐远去的高墙,目光阴冷地看向高墙内映出的照明火光。
纪空明能拿到贡院守卫的衣服和腰牌,楼主自然也能拿到。而他藏匿的技术,只会比纪空明更加高明。
贡院内。
中央的空地被守卫们严阵以待地围拢,一名穿着与守卫一模一样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着,跪坐在地上。
崔伦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两眼。
大理
寺卿:“崔伦,你可认识此人?”
崔伦摇头:“卢大人,草民并不认识此人。”
“崔院长,你当初找上小人,可不是这副嘴脸呀!”男人叫道,“你答应给小人五百两金子,让小人来偷题,要不是您财大气粗,小人哪置于冒这个风险呀!”
“一派胡言!”崔伦气得胸脯起伏,对大理寺卿道,“卢大人,草民吃住都在瑶林书院,周围人皆可作证,从没见过此人!更何况,草民家中也拿不出五百两金子啊!那可是金子!”
男人却道:“大人明鉴,小人一开始也觉得崔院长是在信口开河,拿不出五百两金子,可他却说,现在没有,以后却未必没有,只要瑶林书院的学子高中……啧。”
崔伦怒极,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我、我崔家世代家风清正,你竟如此污蔑我,我到底何处得罪了你……”
话未说完,便噗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在了地上。
男人顿时一愣。
大理寺卿大惊失色:“来人!看看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上前摸脉探鼻息,探了一会儿,犹豫着道:“大人……好像……没气了。”
“什么?!”大理寺卿脸色煞白,“不可能!这人刚才还好好的呢!”
说是这么说,可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崔令宜的担忧哭诉……
这可怎么办!人竟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而且能气成这样,多半还真是清白的……
他拧紧眉头,蹲下身亲自检查一番,竟真的感觉不到脉搏和鼻息,连心跳亦感觉不到。
“快去叫大夫!”大理寺卿当机立断,“有些人只是一时没缓过气,不是真的没了!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