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认识林家,脱口而出,“那林大的儿子叫小果的,去年他们一家上山采松子,给摔死了,这事儿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知道,当时那林大哭得特别伤心,说是家里断了香火。”
“是么,到底是不小心摔死的,还是被人在下面用力摇晃树干,给害得掉下来的。”江希月一脸鄙夷,“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林家妇人嘴唇发紫,“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胡说?那我问你,今日你为何要来这灯会,是不是有人说你身上有东西跟着,叫你往人多的地方挤一挤,吸点阳气吗?”
那妇人冷气倒抽,她弄死了林大前头那个儿子后,就整天不舒服,找了人来看,说是有东西在身上。
本来她嫌街上人多,今日根本就不想出门的,现在竟被这小女子全部说中,还没等她辩驳几句,江希月又开口了,语气犀利无比,“没用的,你省省吧,那小果在你头上笑呢。”
“啊——”那妇人惊声尖叫,连忙用手去头上乱抓,直把那发髻钗环全拨松了揉乱了。
“现在又趴在你脸上了。。。。。。”
“啊——“那女人又慌乱的去脸上胡抓乱挠,直把那白净脸皮挠得鲜血淋漓,一旁的众人看呆了,脚下都忘了走路,随着人。流东摇西晃的。
一个好心的街坊出声提醒,“林家婶子,你不会是魔怔了吧。”
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那林家女人突然嘶吼一声,癫狂的生生撕开人群,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通路,随即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希月,“。。。。。。这,这位小娘子,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不是,她自己知道,我不过随便诈她一下,她就慌成了这样。”
江希月不再多话,这个妇人心术不正,自己带着儿子改嫁到了林家,林大和林果热情接纳了他们,可她却仍不满足,那日全家上山采松,这妇人故意骗那本不到采松年纪的小果爬上松树顶端,自己在下面摇晃树干,害得小果跌落摔死,她还弄成是孩子自己淘气坠亡的假象。
她以为这样做,她带来的儿子就可以继承林大的手艺和家产,殊不知小果怨气很深,一直没去投胎,死的第一天就牢牢跟紧了她。
人呢,还是不能做亏心事,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好了,她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
她仰起头,看向顾九溟,他为何要挤进来,这里可是人堆啊。
他难道忘了自己有洁癖吗!
顾九溟也在看她,眼里装了星辰大海。
“公子——”
竹影和疾风终于挤进来了,后面还跟个几个金吾卫,人们看见刀剑始终是怕的,自觉让出距离,护卫开道,硬生生将此处岔出了一条口子,半炷香后,他们终于挤了出去。
挣开人群后,空气霎时清新了不少,冷风吹过,脑子也不再浑浊。
江希月冷静下来,这次回想起刚才的心境,若不是顾九溟及时赶到,她一时不清醒,或许真的做了傻事。
“公子你怎么样了?”疾风声音焦急,他看到公子被人群推搡的那一刻,简直目眦欲裂,可惜自己身在远处一点忙也帮不上。
顾九溟仔细整理了衣袍发冠,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良久才道:“无事。”
疾风不信,“公子,要不要去车里再给您拿一套。。。。。。”
“我说了无事。”顾九溟的声音陡然升高,疾风猝然闭嘴。
公子自昨日起就有些阴晴不定,现下还是少惹为妙。
江希月也很担忧,见他额上的汗珠仍在,脸色也是隐隐发白,她心中越发自责,他可是那个沾了一点污渍就要沐浴的性子,现在却被自己连累成这样。
宛如高岭之花被她拉入凡尘。
胡思乱想间,顾九溟已调整好气息,他看了看四周,蹙起眉问她:“你的那个丫鬟呢?”江希月本来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此时才惊觉喜宝不在这里。
竹影也很困惑,“我以为她同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