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江希月抬脚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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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的宾客都被请到了前厅,男女席间只隔了一层薄纱。
不少男宾此刻已喝得酩酊大醉,有人喊着:“犯上作乱了,犯上作乱了。”
金吾卫迅速出现,将他带下去醒酒,剩下的人也不敢再胡乱出声。
各府的丫鬟小厮纷纷上前,搀着自家老爷夫人小姐,顺着督查司给的路线离开郡主府,马车在府外排队等候,巷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没轮到的贵客,只得在椅上端坐着,拿起茶盏又觉腹胀难耐,再也喝它不下。
有人腹中内急,碍于此时有无数双眼睛互相盯着,外头又有金吾卫守着,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兀自强忍罢了。
这时一阵香风飘来,沁人心脾,原来是安国郡主被丫鬟们扶着,聘聘婷婷走了过来,她脸庞微醺,醉眼迷人,身上披的外袍本就单薄,微风轻轻掀起领口,露出底下一片雪白的脖颈。
女宾们起身给她让座,她却烦躁地挥挥手,竟是直接走入了男宾席。
那些公子老爷们见了,无不惊疑诧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偷拿双眼睛暗暗瞄她。
隔壁的女宾虽深感不妥,却无人敢言。
郡主施施然走到疾风身前停下,痴痴问道:“九溟哥哥呢?”她眼神扫过四周,男人们纷纷低头。“他怎么不在此处?”
“说好的搜府,怎么不来我房中搜查,我正想领他去呢。”
她语调微懒,媚态尽显,听得人心尖发痒。
疾风动了动嘴唇,还没答话,隔壁跑出一位夫人。
她怒目原睁,柳眉倒竖,指着郡主的鼻子高声叱骂:
“安国!你怎可如此行为乖张,先皇后仁慈宽厚,最是注重规矩,她生前那么疼你,她现在死了,你怎能忍心令她蒙羞!”
这位是忠勇侯夫人,本家姓李,也是先皇后生前挚友,也算是自小看着郡主长大,她平日端方持重,最是看不得女子逾越规矩。
今日她受邀前来,见了郡主的做派已是不喜,正想着稍后无人之时过来规劝几句,现下又见她不但擅闯男宾席,还目中无人,言辞放浪,便实在忍不住了。
她还想多骂几句,女宾那边又跑出两位夫人,一人一边,将她拉了回去。
“哎呀,李夫人,您这是吃了几杯酒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瞧瞧,您家的车架来了,让我们扶您回去吧。”
两位夫人拉拉扯扯,扶着她一路拐出了前院,才过了大门,那李夫人突然又挣脱了去,回头斥道:
“王雪瑶,别以为你娘死了,就没人能管得住你了,你再这样伤风败德,你们王家人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你为太子爷好好想想吧。。。。。。”
两个搀着她的夫人听得双腿直打颤儿,抖着手去捂她的嘴,连拖带拽把她拉了出去。
众人的脸色均是青白交加,只恨刚才没能多喝几杯,此时醉倒了也罢,倒不如先头那个喊着犯上作乱的,早早被拖出去,也是省事。
安国只愣了半晌便笑起来,她笑得前仆后仰,素手扶着纤腰,又轻拍心口,鬓发里插着的一支金银缠枝莲步摇晃个不停,几乎要缠在一起。
刚才的发生的事在她看来,从头到尾全部滑稽万分,她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胸脯抖得厉害。
疾风始终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安国终于收了笑,转身又回到他面前,凝着他:“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她伸出涂满蔻丹的长甲,冰冷的甲尖划过他的脖颈,顺着下颌线慢慢上移,在他下巴边上来回打转,疾风紧抿下唇,被她抚过的皮肉下方隐隐现出一道道细细的红痕,血珠渗了出来。
“九溟哥哥就是会养人,连身边的侍卫都如此俊俏,啧啧。。。。。。”
她凑近疾风耳边,低低调笑,“要不要来我府里,我府里可好玩了。。。。。。”
他们两人身后正巧坐着一人,正是三品大员太常卿刘大人,他今日本不想来,是夫人劝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