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朝廷早晚会知晓,根本无法阻挡。我不能禁止幽州百姓谈论我,刻意隐瞒只会适得其反。况且,如今并州的官员大多来自幽州,这也合乎情理。并州历经战乱,百废待兴,识字的人才大多逃离。幽州距离并州最近,一些在我这儿未能施展抱负的书生,前往并州另谋出路,再正常不过。”
小公主微微颔,美眸流转,若有所思:“确实,此事涉及范围太广,根本无从隐瞒,一查便会水落石出。”
柳林认同地点点头,目光移向舞池中央。侍女苏梅正随着悠扬的丝竹声翩翩起舞,她身姿轻盈,九条尾巴如灵动的彩带,在身后轻轻摆动,每一个动作都散着别样的妖娆之美,引得周围的乐师们不时投来倾慕的目光。
柳林凝视片刻,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醇厚的美酒顺着喉咙滑下,他的思绪似乎也随着这股暖意飘向了远方,思索着应对太子的策略……
窗外,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为柳林的别院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宏大的雪景图。院中的古松,早已被积雪压弯了枝头,宛如一位位沉默的卫士,静静守护着这方奢华天地。
暖阁内,鎏金香炉散着袅袅檀香,那香气如轻纱般缭绕在精美的帷幔间,与火锅中升腾的鲜香热气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片温暖而又神秘的氛围。
鎏金烛台上的蜡烛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将柳林和司马鸢儿的身影映照在雕花木壁上,随着光影的晃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柳林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醇厚的美酒,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舞池,实则带着审视与思量。他微微皱眉,声音低沉地问道:“六皇子在干什么?这些日子还在练他那几个兵吗?”
司马鸢儿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紧,抬眸看向柳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太了解柳林了,他心思缜密,很多时候明知故问,稍有应对不当,便可能引猜忌。
就如今日太子踏入幽州之事,若自己不主动提及,柳林必定会觉得她有所隐瞒。在柳林身边,她时刻都得谨小慎微,如同在刀刃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夫君,小六子除了练他那几个兵,还能做什么呢?”
司马鸢儿强装镇定,语气故作轻松,
“幽州和并州动乱之际,他一步错步步错,前功尽弃。如今,又带着吕封重新拉拢了一批人马,天天在边界草原打秋谷。”
说罢,她偷偷观察柳林的神色,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情绪变化。
柳林听闻,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点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这小子还可以,懂得借助边境草原的乱象给自己练兵。屡次受挫,又屡次能爬起来,倒也算个枭雄胚子。”
司马鸢儿眼珠子滴溜一转,计上心来,脸上笑意盈盈,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
“夫君,要不把小六子招呼回来,让他陪着太子殿下在幽州和并州四处逛逛?身边安排个自己人,也好随时掌握太子那边的动向。”
柳林轻轻摇头,并未立刻回应。他夹起几块鲜嫩的菌菇,在翻滚的火锅中慢悠悠地涮着,看着菌菇在锅中上下翻腾,如同思考着一场复杂的棋局。
待入口细嚼完毕,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太子可不是糊涂人。小六子在幽州、并州和草原闯荡许久,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与咱们的关系。让他去陪同,只会适得其反。还是由着太子自己逛吧,能看到什么,全凭他的本事。反正,朝廷短时间内不会对我动手。”
话语间,柳林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司马鸢儿自然清楚,每当柳林用这种语气说话,必定已经谋划好了后续的一切。她在心底暗暗叹息,心想:太子啊太子,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这幽州、并州的局势错综复杂,暗流涌动,远你的想象。一旦行差踏错,你的太子之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大晋朝历史上,太子能够顺利继位的少之又少,“玄武门继承制”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宫廷。太子身处朝堂的权力旋涡中心,时刻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没有丝毫安全感。
此次太子亲临幽州,想必带着极为重要的目的,只是不知,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风云变幻……
柳林放下筷子,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院外纷飞的大雪,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似在沉思,又似在运筹帷幄。暖阁内的气氛,也随着这沉默,愈显得凝重起来,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雪夜中回荡,为这紧张的氛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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