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
我面上谢意一凝，胭脂却很高兴地缠着陆斩春追问：“陆主司说的某人该不会是魏王爷吧？”
“答对啦，小丫头片子！”
陆斩春笑嘻嘻地一刮她的鼻尖，转头看到我的脸，又奇道：“咦？柳娘子你不开心吗？”
“我……”我敛起神色，转移话题：“陆主司的意思是，我们做的这一切魏王爷都看在眼中吗？可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么？”
要不是认定魏子都已经出门，黑骑又只是监视而不插手，我也不会大摇大摆地上街。
“王爷他自然都知道啦！你别以为王爷今日去城外接管水师就会忘了这一头，他可是一早就命令我来保护你！”
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挠头：“只不过我在明月楼贪嘴多喝了两杯，来得晚了嘿嘿。”
“无妨，陆主司能来帮忙妾身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魏王爷何时回京？”
我垂眸给她倒茶，实际是为了掩盖眼底思绪，陆斩春道：“八成要后日才能回来了，玉京水师在剿灭黑龙帮时有功，王爷是去论功行赏的，柳娘子不用担心！”
“多谢陆主司，妾身不担心。”
我淡淡应下，等陆斩春在下车后，唇角才冷然一勾：魏子都，你可真是好算计！
自己去不了明天的春日宴、也不能和老王妃一起用午膳，却一定要逼迫我放弃春日宴去王府，这不是存心让我去吃个闭门羹吗？
退一步来讲，不论老王妃如何对我，我都会错过抓柳纤纤的机会，简直得不偿失。
而他除了派人暗中盯住我，还派来了皇城司行事最为不羁的陆斩春，显然是为了避免我搞幺蛾子。
他是为了限制我，不是为了保护我。
他对我这个证人可真是在意啊！
我扶额苦笑，眼角余光瞥见长公主府门前飘飘荡荡的招魂幡，心念一动：看来有些人是一定要去见一见了。
春日宴当天，我一早起来打扮，妆容服饰却比昨日更为素净白衣白裙白披风，长发只有一支木簪挽起。
胭脂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娘子，我们真的要去春日宴，不去拜见老夫人了？”
“魏子都也不去，我还去干嘛？自取其辱吗？”
我朝着屋顶某一块瓦片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这话是特意说给盯梢的人听的。
胭脂只当我心中不快，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可是娘子，就算要去春日宴，这一身也太素净了吧？简直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去奔丧的。”
“谁说不是呢？”
我对镜展颜一笑，镜中女子桃花眼眼角一翘，魅惑横生，再垂下眼时又变得可怜兮兮起来。
不愧是燕云第一花魁，淡妆浓抹皆相宜，粗布乱发不掩国色，今日之事能不能成功，多半要靠这张脸了。
我把昨日定做的蜀锦外袍塞进胭脂的包裹里，提上早已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出门去了长公主府。
春寒料峭，在御街上每走一步，都有一片片纸钱从脚边飞过，周围的巷子口还有民众路祭后残留的灰烬，风中似乎还残留着连日来的哀戚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