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分不清是谁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她程扬知不过是在广袤九州设立一间小铺,在他们眼里却似杀人放火般罪恶深重。
凌贯忠正欲平息人群躁动,不料程扬知抢先开口。
“京州律法里哪条明令禁止女子经商?”
她声如洪钟,气贯长虹,抛出疑问的同时大挥衣袖,颇有将军踏马上战场之势。
被质问的男子一时语塞,眼神闪躲。
“这商场既如海,那便可纳百川,又为何只容你们男子经营?”
她平缓话语似软剑,直抵人心。
“巾帼不让须眉之例数不胜数,你们以性别论英雄,才是真正的不知深浅,坐井观天。”
她侃侃而谈,眉尾同语调一般高扬。
“闺阁困不住有志之人,我既敢涉足商途,便有足够的底气与能耐。你们在此无端诋毁,不过是惧怕女子崛起,夺去你们往日独有风光罢了。”
有理有据,驳得他们无话可说。
“我经营此铺有诚心、有新意,如今刚开业就遭无端诋毁,倒是你们,空有偏见,才是可笑至极!”
她一句一句回应质疑,从容不迫,谈笑自若,言语得体。
与面前这些粗鄙不堪、丑态百出的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谁更占理,高下立判。
凌贯忠并未打断她,安静站在一旁待她语毕才开口。
“各位兄台,今日之事我皆看在眼里。”
他有意停顿,看向程扬知的同时抚袖伸掌。
“正如这位姑娘所言,京州并无律法阻止女子经商,你们就是告到衙门,她此番行为也属无罪。”
人群里声如蚁聚,皆交头接耳小声讨论五少主之言。
“但使税赋如期缴纳,京州鼓励各商各户经营发展。”
凌贯忠抬手命随行侍卫驱散人群。
百姓们乌泱泱散去,只余几位头戴帷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望着程扬知的铺子,原地踌躇。
“五少主可愿赏脸进店坐坐?”
程扬知笑着伸出手,作出“请”的手势。
“七弟妹客气。”凌贯忠一改方才严肃神情,同凌延川一起入店。
玉簪很快端来三碗冰镇好的杨枝甘露。
“七弟妹的铺面怎不见挂牌匾?”
程扬知拿勺柄的手僵在半空。
她本想简单取名“程氏糖水铺”,可如今她顶着永宁郡主宋清姝的身份,用此铺名等同于自曝。
于是便成了这条街唯一一家无牌铺子。
“我这,没想好取何铺名,就干脆不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