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聿娴又悄悄地看了看其他贵夫人们。
——勋贵家的夫人基本没啥表情，毕竟新入宫的宫妃又没有勋贵家的小娘子；
——清贵家的夫人们普遍很激动，因为皇上并不沉溺女色，后宫妃子就算加上林若琪与柳梦兰也不过七八位。可除去皇贵妃出身勋贵世家，其他皆是清贵世家出身，可惜位低极低，都是不入流的美人。如今林若琪入了宫，又被封为九嫔之一、后宫里除了皇贵妃、林贵妃，就属于林若琪品阶高，这还不值得高兴？
宁聿娴扫视了一圈儿清贵一派的夫人们，发现大家都好像都挺开心的，并没有像她一样，观察到林若琪隐忍的痛苦。
宁聿娴也只好不置可否，眼观鼻、眼观心。
而上座处，兰太后已经按流程，以《女诫》来规训林若琪，要她卑微，记晚寝早作，勿惮夙夜；要她曲从，犹宜顺命；更言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宁聿娴忍不住又看向了林七娘。
林七娘正盯着太后训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应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宁聿娴又悄悄看了柳梦兰一眼。
柳梦兰难得地安静如鸡，面上甚至还带着宁聿娴从未见过的恭顺贞静。
只是，柳梦兰还是会时不时地偷看林若琪一眼……然后眼神复杂。
高台之上，兰太后还在依古礼教训林若琪，说了一大通，终于结束了，最后笑着说道：“我看皇上也是喜爱你的……这几日总去你那儿，你啊要早点儿怀个孩子，让我高兴高兴。”
林若琪羞涩地垂下头，声如蚊蚋一般说了声是。
兰太后又道：“平日里你也和柳美人也玩得好……只这几日她身子不爽快，皇上怜惜她，才没让人侍寝。回头等柳美人好些了，你当劝皇上雨露均沾才是。”
这一次，林若琪应喏的声音大了些。
然后，就轮到柳梦兰面如白纸了。
可能是因为柳梦兰还没侍寝，皇上也没给她晋阶，太后也不介绍她，只是笑盈盈地让众贵夫人品尝蜜瓜。
宫娥们鱼贯而入，捧着切好、盛在盘子里的蜜瓜送了来，一一放在夫人们的桌上。
宁聿娴见这蜜瓜色泽金黄，果香浓郁，忍不住看了婆母一眼。
韦夫人笑道：“虽是天热，这蜜瓜却是寒凉之物。我年岁大了，吃不得这个。”说完，韦夫人还冲着宁聿娴露出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宁聿娴瞬间明白了：这蜜瓜不能吃。
但，为什么呢？
难道……
有毒？
不可能吧！
略一思忖，宁聿娴突然懂了——这瓜无毒，但切开了不知多久了，难免会招小虫子之类的，所以还是少吃为妙。
太后又说话，请大家品尝蜜瓜。
宁聿娴落后了婆母一步，见婆母捧起蜜瓜，小小咬了一口，但并不咽下，只是很隐秘地将咬下来的瓜肉吐在帕子里，便将剩下的蜜瓜放回了桌上，带上一脸的惊喜与赞叹，仿佛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宁聿娴便也学着婆母的样子，小小咬了一口，假借拭嘴的动作，将咬下来的瓜肉也吐在了帕子。
果然——
如她所料，蜜瓜甜归甜，就是有种不太新鲜的味儿。
宁聿娴又看了看周围的贵夫人们，
大多数人都像韦夫人一样，装装样子罢了。
唯有一些年轻的小娘子们不知深浅，大口大口的吃着瓜……
比如说，林七娘。
这时——
高台之上的柳梦兰突然开口说话，“启禀太后娘娘，咱们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品尝蜜瓜，实在沉闷了些。不如，我们来找个乐子？”
在这一刻，宁聿娴的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有种预感，柳梦兰是冲着她宁聿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