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回到了国公府。
他直接回到璞麟轩，见到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自己。
他静立片刻，笑了。
一路上，他还在想……她为什么还没把身体交换回来。
原来是睡着了啊。
文曦静静坐在床边，
不知为何，
虽然今天受到了太多的冲击，他愤怒过、嫉妒过，
但此刻他竟然觉得，呆在她身边的感觉……是这样的岁月静好。
直到——
身畔人儿的微鼾声顿止时，文曦意识到，娴娘醒了。
“娴娘，”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我已从宫里回来了，你先别着急换回来……我有许许多多的事，要一一说与你听。”
很好，她安安静静地卧着，
他并没有被换回去。
文曦深呼吸，然后一五一十地将今天他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连着他偷听到的皇贵妃与韦夫人议论林若琪的那些话，
也包括淮王悄悄递给他的小纸条。
最后，文曦很恳切地对宁聿娴说道：“娴娘，我们已是夫妻，荣辱同享，风雨共担。”
“我并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但是娴娘，我和你一样……也是被很多人指望着。他们拖儿带女，一家老小全仗着给我做事，拿钱糊口。我已经四个月不能理事，靠着先前攒下的余威，才能让他们过上这几个月的安稳日子。”
“娴娘，哪怕我就是……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至少也需要安顿一下他们。”
“以及，我也需要时间，来共谋一下我们的未来。”文曦低声说道。
他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现在已经说完了，娴娘，可以换过来了。”
一阵恍惚——
二人的灵魂各回各位。
宁聿娴缓缓睁开眼，看到了正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文曦的手。
她侧过头，看向文曦沉静的睡颜。
然后轻轻地抽回了手。
她轻声说道：“二郎，你不必为了替我招来祸事而自责。你放心，皇上不会对我动手的。”
说着，她又看向了文曦。
她大约能猜到文曦心中的焦急与不安。
是啊，天子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宁聿娴解释道：“从你打听到的情况来看，皇上他……说得好得一点儿，就是信易坤玄黄之术，说得不好听，那也差不多就是给巫蛊之术披了件镶金外衣……”
“既然他信这个，那他势必不敢动我。”
宁聿娴自信地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想，我八字硬，命盘重，所以一出世就克死了亲娘，又克得未婚夫体格孱弱，最后嫁了个夫君也……”
说到这儿，她下意识看向了文曦。
虽然文曦一直安安静静地睡着，
可她就是觉得，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她伸出手，扣住他手腕处的脉门，果然觉察到他那紊乱又强壮的脉息……
他确实在正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