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聿桢惊呆了。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
看起来好像是想要刁难他的样子。
可是,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聿桢认为这是父亲给他的考验。
于是他强行忍着伤痛,朝父亲跪下了,“儿子听父亲的吩咐。”
闻言——
一旁的宁聿娴倒抽一口凉气。
她惊呆了。
她震惊地盯着宁聿桢,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事实上宁聿娴也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宁聿桢。
在过去,对于换亲一事,宁聿桢口口声声拿着“大局观”来压宁聿娴时,宁聿娴只会觉得他是在偏心宁傲雪,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来说。
现在宁聿娴觉得,宁聿桢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宁聿桢所认知的“大局观”,又非常片面。
像宁聿娴和宁修远会认为,在以一个家族为单位时,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要一致对向、维护大家的共同利益,这才叫大局观;
但在宁聿桢眼里,他的大局观,是要维护这个家族内部的……公平?
这就很难评。
而方才宁聿娴倒抽气的举动,被宁修远捕捉住。
他转头看向宁聿娴,看到了女儿正用震惊、一难尽言的复杂眼神,看着宁聿桢。
宁修远立刻明白过来——恐怕在这个家里,明白人,只有他和这个女儿。
他有些难过,心想俩儿子与女儿都是一母所出,为何自幼被逐出京城的女儿依旧聪明着,被留在府里的俩儿子却一个赛一个的蠢呢?
宁修远闭了闭眼,深呼吸。
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他和阿清的儿子们,被林翠儿给养废了的缘故!
幸好女儿打小儿起没在林翠儿身边呆过,所以女儿还是聪明的。
这么一想,宁修远又含恨看向了林翠儿。
——此时林翠儿正与宁聿桢并排而跪,二人甚至还在交换眼神?!
林翠儿看着宁聿桢,面含凄婉、目露感激;
宁聿桢看着林翠儿,表情惋惜、目光坚定。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温情场面。
宁修远被气了个半死!
他低喝道:“和庚、和庆,备供品、开祠堂,请族谱!”
宁家人齐齐一惊!
怎么?还来真的了?!
但,宁修远毕竟是一家之主。
长随只得依令办事。
顷刻间,林翠儿目瞪口呆。
方才宁聿桢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的时候,她是庆幸的、侥幸的、得意的;
——庆幸的是,她一嫁进来就被太夫人灌了绝子药,哪还生得出孩子?虽心怀怨忿,但因膝下无子,她待宁聿桢兄弟还算宽厚,总想着将来女儿出嫁后,她总是要靠儿子儿媳的。瞧瞧,这点儿流于表面的仁厚,关键时刻可不就起了作用?
——侥幸的是,熬死了太夫人以后,丈夫又不在京中,她日夜教导宁聿桢兄弟要孝顺她这个继母、要疼爱雪儿这个妹妹,明里暗里说了宁聿娴无数坏话……本来她还觉着,等到她来管教宁聿桢兄弟时,他们都已经十来岁了,恐怕已不服她的管教。如今看来,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