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儿看外面着火了,赶忙穿上衣服跑出去了。
“哎哟,哪个杀千刀的给我家放火,你们这是杀人啊,杀人……”王喜儿的娘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
刚跑到外面,王喜儿爹拉住了她,冲她嘘声。
“别喊了,小心他们闯进来!”
王喜儿娘忙捂住嘴,然后指挥着王喜儿爹赶紧灭火。
好在这棚子没有连着正房,房顶烧没了以后,火自然而然的也就灭了。
之后王喜儿爹拿来两根木头支住院门,王喜儿娘拿着菜刀站在墙头下面,防备有人翻墙进来,王喜儿则拿着铁叉子,站在院子中央放哨。
王喜儿弟弟要帮忙,被他娘赶回屋睡觉了。
就这么熬了一晚上,等天亮了,外面没有动静了,王家人才松了口气。
王喜儿爹打开远门,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吓得赶紧又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喜儿娘问。
“死人,好多死人。”喜儿爹吓得脸都白了。
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见过这阵仗,当下赶紧拉着女儿进屋,还将屋门给锁住了。
“哎哟,这天下乱了,乱了,老百姓要遭殃了。”喜儿娘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圈,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阮轻芷躺在炕上,试图抬起脚,又养了一天,她的双腿终于有知觉了,能稍稍抬起来一些。手也能抬起来了,尽快一动很疼。
手脚都没有事,阮轻芷才放心。
这时喜儿娘进来,喂她喝了一些水。
“俺家穷,先前收的粮食,大多都交官府了,剩了一些,还不够家里四口人填饱肚子。不想前不久,她爹又病了一场,为了给他看病,又卖了一半粮食。哎,眼下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
阮轻芷抿紧嘴,猜喜儿娘可能是要赶她走了。
“姑娘,委屈你只能先喝点水,等俺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借到点粮食。”喜儿娘一脸窘迫道。
原来她不是赶她走,而是因为不能让她填饱肚子而感到抱歉。
阮轻芷又想起昨天那个饼子,也许是一家人最后的口粮了。
阮轻芷想了想,将手伸进被子下面,摸索了一番,她的荷包竟然还在。她艰难的拿出来,让喜儿娘伸出手,放到了她手里。
“这里有一些银子,你们拿去买粮食吧。”
喜儿娘忙要推还回去,阮轻芷摇了摇头。
“吃饱饭,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喜儿娘闻言,叹了口气,“这世道,哎,没打仗之前,百姓已经够苦了,如今打仗了,百姓更苦。”
“也许等仗打完了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你们熬一熬吧。”她道。
外面实在乱,要不是家里真一点粮食没有了,喜儿爹是不会出门的。
喜儿娘因为担心,不时去门口看一眼。
“村长正带人清理那些尸体呢,哎哟,可怜哦,还有两三岁的幼童呢。我问村长昨晚是怎么回事,说是燕州有个清风寨,这个清风寨的寨主带领这帮子土匪自立阵营,说还要夺取燕州城呢。他们一路往燕州打,一边打一边烧杀抢掠,昨晚追着一帮从盛京逃到此地的流民,将他们给抢了。”喜儿娘唏嘘道。
阮轻芷皱眉,既然要打仗,总有一些魑魅魍魉会趁机作乱,说到底苦的是百姓。这也是为何朝廷一直压制安北、西州,而二州一直不反的原因,这次是实在没有退路了。
等到天快黑,喜儿爹才回来,他拉着两轮车,车上放着两大袋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