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对方又开始出神发呆、正有些无奈地打?算出声提醒一下的时候,一道柔滑微哑的声音,缓缓自?窗边传了过来。
“……没有了。”
安室透沉默了一阵,再?次向对方确认道:“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进来的东西吗?”
矢目久司的语气不辨喜怒,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替我照顾好?它们两个。”
眼神微微有些复杂的,安室透盯着矢目久司微微低垂的面容看了好?一阵,这?才点头应下:“——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言已至此,感受到雪莉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眼神,已经从原本冷淡警惕、逐渐增添了一抹凶狠之色,担心再?继续逗留下去可?能会被对方当场做掉,安室透连忙同矢目久司草草道了个别、随后便迅速离开了这?间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杀气的危险研究所。
等到他忙完了自?己收到头上?积压的工作,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返回安全屋,掏出公寓的钥匙、打?开房门之后,望着某种仿佛一座石膏雕塑似的静静蹲坐在公寓门口的狗子,安室透揉了揉眉心,反手关上?房门之后、半蹲了下来。
“你的主人?还没有回来。”
月食看都没看安室透一眼,圆溜溜的黑润眼眸仍然?直勾勾地注视着被合拢的大门。
安室透轻叹了一声,抬起手,试探性地伸向了月食的头顶。
“呜呜呜——”
凶悍低沉的嘶嚎声,立刻便在体型硕大的伯恩山犬的胸腔里迅速响起。
安室透果断抽手,险险在对方呲张的獠牙猛然?闭合之前、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你凶我做什么?”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眼瞅着月食再?次用阴沉狠厉的目光斜视着自?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从对方的身前站了起来,双手举在胸前,一步一步、缓缓朝后退去。
“算了……不烦你了。”
换鞋进屋之后,安室透先是检查了一下月食的食盆,在发现对方碗里的犬粮一点没少、甚至就连开在旁边的罐头也几?乎分毫未动,就只有水碗里的水位稍微下降了一点之后,沉默了一阵。
他的脑海里,很快就想起了矢目久司先前同自?己说过的话。
——「它救过我的命。我会坦然?接受自?己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死亡,但绝对无法接受它死在我之前……」
月食啊……
安室透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主宠,就连这?股子倔强和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劲头,也几?乎都如出一辙啊。
沉默地替月食换上?了新鲜的犬粮和清水之后,他又去阳台看了眼日珥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矢目久司养花的方式不对、还是这?盆月季的选种原本就有问?题,安室透望着眼前这?盆枝繁叶茂的月季花枝,掐指一算,发现距离日珥被栽种进盆里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了。
有些奇怪地翻了翻日珥的叶片,在对方茂密苍翠的枝叶之间,安室透寻找了好?久,却愣是没找到哪怕一朵花苞,甚至就连花苞被剪掉后留下的残梗也没找见。
“月季的话……我记得是几?乎每个月都会开花的吧?”
伸出一根食指,安室透轻轻戳了戳日珥的一枚小叶片:“你该不会到现在为之、一次都没有开过花吧?”
日珥只是一盆月季。
日珥不会说话。
于是它只是被戳得摇了摇花茎,依旧缄默地伫立在那?只画风异常可?爱的卡通小狗花盆里。
一瞬间,安室透顿觉自?己肩头所扛的责任,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忍不住叹了自?进屋之后的第?三口气。
今天的浇水量已经足够了,时间已至深夜、也没办法再?继续吸收日光了,因?此安室透很快就将日珥和小狗花盆一起端进了客厅里,寻摸了一阵之后,将原本摆放在墙角的、自?己的吉他挪开,把花盆移了进去。
“是不是营养不够才不开花的呢……?”
摸着下巴,安室透琢磨了一阵:“但是,这?个点……外面也没有还在营业的花艺店了吧?”
短暂思忖了一阵之后,他的目光,缓缓挪到了摆在阳台上?的、属于矢目久司的行李箱上?。
——那?是冰酒的行动组从美利坚调回日本式,潘诺和马提尼帮忙捎带回来的、矢目久司遗留在分部的随身物品。
收回视线,他低头看了看静静伫立在墙角的日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