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杨落雁见他高兴,特地多炒了盘菜给他下酒。好叫他喝上两口,也算庆祝一回。不过吴远对酒没有瘾,干脆换了种庆祝的方式。庆祝结束,已是半夜。谁能想到,如此嫩光水滑的俏可人,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了。“都老夫老妻的了?”“咱俩才22,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怎么就老夫老妻了?”转眼,庆祝到了腊月十五。一大早的,天地无光,日月变色,一场暴雪正在纷纷扬扬地下。吴远起夜时发现外面漫山遍野都白了,干脆躲进被窝抱着老婆,准备睡到自然醒。结果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外叫门。接着大黄带着俩只小狼狗糯米和饭团,奏起了三重唱。这下彻底醒了。杨落雁摸索着下床穿衣道:“我去看看。”结果被吴远一把拉住:“还是我去吧。”吴远披着棉袄下了床,拉开东厢门,就见蔺苗苗正从西厢探出脑袋来。一见他起了,蔺苗苗果断缩回去,重新爬上床了。打开堂屋木门的销子,吴远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口,边走边问道:“谁呀?”大黄仨狗不叫了,冲他直摇尾巴。门外却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哭声。吴远加快脚步,撤掉抵门的木头,把门一开。就见披麻戴孝的马明军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涕泪横流:“师父,我爹没了!”吴远一怔,这才恍然记起,年关难过。马明军的老子,就是天气骤冷,突然走掉的,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辈子丝毫没变。只是前世时,马明军先找他打棺材,而后才拜的师。如今,不管是打棺材,还是主持大局,都落到自己身上了。任由马明军磕了头,吴远这才把大徒弟扶起道:“快起来吧,老爷子七十三了,没受什么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马明军抹了把鼻涕,就要掏烟道:“师父,你看我爹这棺材,找谁打合适?”村子里早就没了棺材铺,所以想买并不现实。而老马的身体一向健朗,加之小闺女马明琪尚未出阁,所以根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准备寿材的事儿。以至于事到临头,只能请人现打。吴远当仁不让道:“这还要找人么?我不就是现成的大师傅么?”“可师父你的生意做那么大,还沾手打棺材这种粗活,会不会不吉利?”“你磕头我都受了,反悔也晚了。再说,这是积阴德的好事,我也责无旁贷。”马明军一听,又要下跪磕头。师父这面子给太大了,他无以为报。除了磕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动。结果被吴远堪堪拦住,“行了,你先去给别家送信。我一会直接到你家去。”马明军连忙道:“师父,我爹在老家,跟我弟一起过的。”“行了,我知道了。”打发走马明军,杨落雁和蔺苗苗也都起了。一听这事,都忍不住唏嘘。早饭,杨落雁特地烙了大饼,整了俩硬菜。怕的就是吴远到了老马家,一旦忙活起来,根本顾不上吃饭。吃完早饭,吴远挑了身旧棉袄穿上。经杨落雁妙手一打理,旧棉袄也穿出立整干净的效果来。到了马家老宅。老马停灵在堂屋正堂,里面烟雾缭绕,披麻戴孝。吴远一进门。二话不说,先上香,烧黄纸,而后磕头,一番祭拜。一看就是懂规矩的老手。祭拜完起身,披麻戴孝的马明朝递过来一块白布,吴远任其帮忙戴好。边戴边问:“老马哥的棺材我来打,家里有准备棺材板么?”马明朝一怔,惊讶之余,满脸感激。这是多大的面子,他明白。然而旁边叔伯们不乐意了,他一嘴边没毛的,打棺材能靠谱么?不等吴远反应,马明朝先急了。“大伯,三叔,要是没把握,吴老板会放下手头的大生意,来闹笑话给你们看?”“还不是看我哥的面子,来帮忙。否则这大雪纷飞的,上哪儿找愿意来的大师傅?”吴远按下马明朝,冲着几位马家叔伯们道:“几位老哥,棺不离八,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我懂。十块板,长八尺,八道线,不能见。话说到这里,马家几位叔伯立马没二话了。任由马明朝领着吴远进了西屋。西屋还是个泥墙坯子,只不过屋顶的茅草是新换的。大雪纷纷扬扬之下,也影响不大。墙角堆靠着几块柳木,夹杂着一些泡桐木。数量上是足够的,只是长度上还需要挑一挑。吴远心中有数的同时,对马明朝吩咐道:“一会你叫个人到村部把宝俊和老六叫来,顺便让他们拉台电锯、带套工具过来。”马明朝不敢耽搁:“吴老板,我这就叫人去。”半个钟头后,赵宝俊和朱六标拉着一挂平板车过来。电锯之类的工具还没卸,先去给主家上香磕头,烧了黄纸。而后到了西屋,就听吴远道:“以后打棺材的机会不多,这回你俩跟着好好学,别漏掉任何规矩和细节。”吴远边教边做。屋外的大雪渐渐停了。前来吊唁的人也多了起来,看见西屋里吴远带着徒弟亲自打棺材,都说老马有福气。到了第二天下午。吴远亲自给里面撒上一些锯末刨花,然后把棺材交付给主家。正吊的日子定在后天。结果到了腊月十八这天,刚阴了三天,雪还没化完的天气,又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马家叔伯们都说这是好事儿。所谓积雪压人,必出贵人;逢雨打灵,后代必穷。也有的说法更直接纯粹:积雪压人富,逢雨打灵穷。雪一直下到隔天出殡,下田。着实给足了老马家牌面。马明军也不由犯琢磨,兄妹四人。大姐、自己和二弟,都已成家,与贵人和发财,基本无缘了。唯有幺妹马明琪,人才高挑,加之今年财会中专毕业,国家包分配。一上班就是国家干部,将来兴许还能成个贵人。:()重生八八从木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