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晚,所有的躁动都在他看向摄像头的时候化作了恐惧。
小小的屏幕当中,他看到了一个决不应出现在此处的面孔。藏书室摄像头的画面中,她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确保自己全须全尾被摄像头摄入,甚至微笑着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略显疲惫却带着得体微笑的面孔。
斯特拉斯克因大骇!
是她!是她!
是索菲亚!
她果然没有死!!!
而索菲亚摘下口罩可不是单纯只为了和斯特拉斯克因打个招呼。
她安静地动了动嘴唇。恐惧正在用自己的啮齿啃噬着斯特拉斯克因,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疼痛让他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连眼睛也没有办法安稳视物——但他却认出了索菲亚的唇语。
你,学,到,多,少?
她微笑着说。
我给了你充足的时间,先生。
她后面继续说话了还是保持沉默或者走开,斯特拉斯克因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惊恐的奔向电话。
——报警!
——他要赶快报警啊!
·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索菲亚与德雷克先生刚刚会面的时候。
虽然索菲亚对德雷克带了个孩子过来这件事情非常不满,这份不满之情在德雷克解释之后也依然没有消除,但是事已至此,索菲亚并不打算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情绪就取消今晚的约会。
当然,也不打算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她看了一眼德雷克,示意他跟上,没有管那位奇装异服的儿童便向前走去。
德雷克非常上道,他甚至没有给罗宾一个抱歉或者得意的眼神,紧跟索菲亚的步伐离开,好像在那里的是什么可怕的污染物,再不走就会被脏东西沾上。
德雷克追上索菲亚,他不经意的问:“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没事吗?”
索菲亚温和的笑了一声:“我有异装癖恐惧症,他们看起来多少有些理智丧失精神变丨态——您可以报警或者联系他的家长,也可以和他一起待在那里,直到他的家长过来把走失儿童领回家。”
德雷克立刻:“那算了吧,我还是觉得和您的约会更加重要。我相信所有在半夜奇装异服的的人多少都是有些自保能力的,就让他自己给家长打电话吧。”
索菲亚没说话。
德雷克看她情绪不太好,也不再贸然开口——直到有一阵风,从身后疾驰而来。
接着,索菲亚感到有钢铁的镣铐铐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那并不是手铐。
那是比手铐更糟的东西。
那是罗宾的手掌。
此时正握在她的手腕上。
大部分时候,索菲亚对待大部分的人都是笑脸相迎,其中温度姑且不论,但索菲亚不是一个喜欢对不熟的人黑脸的人,她的怒火往往隐藏在如同面具一般的微笑之下。
只是偶尔火烧太旺盛,面具便会被燎黑一小块。
自流亡以来,她自问对于情绪的把控已经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但现在,在罗宾抓住她的手腕时,她还是感受到一瞬间的失控。
索菲亚如同被火烧到了一样下意识的将手猛抽一下,但罗宾手指收紧,仅凭肉丨体的强度想要挣脱这样的桎梏不太容易,但下一秒,罗宾却觉得自己手中突然一空。
索菲亚已从困锁之地脱离。
他看到索菲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的手垂在身侧,用冷静的眼神审视着他,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湿巾,撕开包装,轻轻的擦拭了一番刚刚被触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