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呈讳和大公主楚元音惊惧交加,当即绕路往崖下狂奔而去。
然在路上,他们就发现了尾随的明太子的人。
这种情况若是捞上来皇帝,也就是被人补刀的命。
杨慎也在,杨慎大家都不认识的,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宦卫在邓呈讳的队伍中。外面还有裴玄素提前布置的,杨慎带来的大批人手。
绕到崖下,滚滚黄色浊浪,汹涌湍急的河水,大家试着捞了捞,根本不见人!最后大公主不得不把心一横,把捞人的事交给裴玄素那边,自己带着人恶狠狠往明太子那边的尾随者扑过去。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接到裴玄素出事的消息了。
邓呈讳杨慎强忍焦急,一个掉头狂奔带走视线和回去给裴玄素报讯。
另一个直接带着两名亲信把宦卫的衣服脱了,三人一身普通青衣狂奔往下游,赶紧聚集人手抢先去捞皇帝。
他们捞到了。
一路追至下游的牟县段,才成功把皇帝捞上来了。
但皇帝的伤非常非常重,其中救治、拔箭,艰难的转移,这里就不多提了。
皇帝在事发之后第四天醒过来的,高烧通红,但他意志力极其惊人,保持了清醒和理智。
东都飞鸽频频,消息不断。但打捞设卡的从来不止神熙女帝一方,眼下皇帝可绝对不能死,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为了避免被补刀,皇帝的情况也确实非常危殆,几度垂危,他们万分焦急却不得不暂停下来。
这样拚命地救,终于勉强把皇帝这口气保下来了,杨慎一刻也不敢停,伪装一番,赶紧直奔东都而来。
直到今天上午,才小心翼翼护着马车进了城。
那几声呼喊骤起,全场哗然!楚元音大喜过望,当场哗哗落泪,拉着妹妹抱着侄儿在护卫紧紧尾随下狂奔而去。
明太子也站起来了。
他天资聪颖,几乎对面楚元音一动,他就刹那明白过来了。
明太子也惊愕到极点,怎么可能没死?
但皇帝没死的消息,此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裴玄素什么时候和楚元音勾连在一起的?
微寒的冷风拂面,明太子披着银白的绒面斗篷,现场庄严的素白已经在踩踏得乱纷纷一片,他独自在高台上站了片刻,不禁笑了,勾唇哼笑了一声,“好啊,好,好一个裴玄素!”
相较于他,沈星简直是大喜过望!她蓦地站起来回首,惊愕惊喜,不禁掩住了嘴,眼泪不受控制,倏地淌下来了。
东西提辖司没一个人在,她明知赵关山肯定收到消息了,还是喊道:“快快!赶紧回提辖司衙门报讯——”
她冲出宫门,和徐芳他们面对面,个个惊喜,徐芳赶紧掉头去了。
……
神熙女帝也是大吃一惊。
“什么?没死?!”
她已经多年不涉足两仪宫这个令她厌恶的地方了,这是十四年来的第一次,帝皇仪仗快速挪移,神熙女帝登上两仪宫台基,绕到第三层宫殿之内。
这里曾经是太。祖皇帝的寝宫,也是她日常起居多年之地。
神熙女帝淡淡瞥了一眼,明太子面色淡淡,已恢复平常,殿内人头攒动,太上皇皇太子及一应文武高官都在这里了。
槛窗推开,但淡淡血腥和脓涩的味道鼻尖的依然能嗅得到。
短短半个月,两仪宫皇帝两颊都瘦得凹进去,双目浑浊,面色潮红,他死死盯着明太子,恨不能吃了对方的皮肉:“朕,朕已经彻查清楚,刺驾一事,与裴玄素及东提辖司全无干系!”
出帝皇之口,苦主本人,神智清醒的情况下,他说查了就是查了,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后面皇帝再说什么,沈星已经听不清了,人群嗡嗡,她头脑“轰”一声,浑身热潮涌过的一瞬感觉。
她用手撑着朱红的殿门,眼泪倏地涌出来了。
赵青把她往后一推:“你带人回去。”
这么多监察司女官站在这里不是事,估计很快就要赶人了。梁喜赶紧往赵青身后一站,她冲沈星挤挤眼睛,她会帮着听后面的事情。
赵青盯着泪盈于睫赶紧抹去的沈星,她神情复杂,但最终说:“但愿他不负你,但愿你和他最终有个好结局。”
跟着这么长的东西提辖司,她也不知一点不知道这群阉宦的苦楚。但愿这群阉宦也能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