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彧穿着朱红色的朝服,头戴鹖冠,冠冕两边是两根竖立的鹖尾羽,抬头看着洛阳城中最为高大恢宏的朱雀门,脑海中却在想着三日前在章德殿面见刘宏时的情景:“何卿,现在洛阳城流传的那句谶言是出自你口?”“陛下,并非谶言,乃是一句诗文而已。”“哦?所以诗中之意并非是要迁都长安?那么那些流传迁都之意的大臣,都是别有用心之徒?”“陛下,有迁都之意的并非都是别有用心之徒,而顺从陛下的也并非皆是忠臣!”“嗯~,何卿此言有理,那该如何处置此事?”“陛下还信我么?”“哈哈哈,当然信你!不然你在上谷的作为和私铸的兵器、甲胄早就可以给你定罪了。朝中也不是没人弹劾此事,不过皆被朕以已经准许为由,打发了。”“多谢陛下信任,所以我此次才会带着陌刀军前往平叛。另外,陛下如果真想借着此事处理一些人的话,那么我有一个故事讲给你陛下听,请陛下听完再做决断。”“呵呵呵,何卿竟然要给朕讲故事?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当日,何彧在章德殿中与汉灵帝刘宏谈了有近四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最后刘宏是满脸愤怒的走出章德殿。当天晚上,汉灵帝就调集何彧暂驻城外的六千陌刀军接手了整个北宫防务,所有禁军皆被安置在北军大营,执金吾袁滂更是早早接到旨意,率领金吾卫封锁了全城。次日,宫中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名,让朝堂大臣恨之入骨的一群宦官,尽皆被捕下狱,众臣闻听无不欢欣鼓舞,弹冠相庆。然后就是北军进城抄灭十常侍府邸。直到昨日刘宏下旨洛阳城中众臣全体参加今日大朝会,今日一早,金吾卫才解除了全城封锁。“彧儿,你在看什么呢?”何彧身边一身玄黑色朝服,头戴两梁进贤冠的何休出声问道。何彧依旧看着恢宏的朱雀门,答道:“父亲,今日之后,大汉天下恐会迎来一段乱局,你不担心吗?”何休闻言笑了笑,说道:“我儿未及及冠,已经能够震慑天下,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相信你。”何彧听到父亲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鹖冠,带着微笑,踏进了朱雀门。今日的朝会场所在崇政殿,当何彧踏进殿门时,整个大殿内,顿时一静。许多朝臣更是带着敬畏、嫉妒之色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骠骑将军,毕竟三天来,洛阳城中的动静众臣都知道与这位有关,只是没想到与大家斗了几十年的权宦,这么容易就被扳倒了,显得在座之人越发无能。何彧走到大殿的左边第二的位置上站定,先是对着对面看过来的司空张温点头示意,然后又对着自己上首的大将军何进,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将军。”何进则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然后微闭双目站在那里,等着朝会开始。“啪!”一声鞭响,一名朝臣从未见过的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而后汉灵帝刘宏进了大殿。等一切规仪流程结束后,宦官先是拿出一份圣旨,当殿就开始宣读。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体的意思就是:张让、赵忠等十二人,蒙蔽圣听,阻塞言路,贪赃枉法,迫害忠臣,判为首着张让、赵忠十日后,腰斩弃市,判其余十人十日后,斩首示众。何皇后嫉妒后宫,德不配位,毒杀皇子协生母王美人,即刻废去后位,打入冷宫。其兄何进无才无德,窃居朝廷大将军之位,即刻起贬为庶民,逐出洛阳。司徒崔烈,品行不端,短视狭见,免去司徒之位。骠骑将军、武德侯何彧,战功卓着,屡解大汉危机,现进位大将军,重整南北两军。期间,何进冲进御道,红着眼大声喝问:“陛下怎可如此?我何氏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何如此待我?”说罢还转身指着平时常到将军府走动的不少大臣,说道:“众位难道不向陛下进谏么?”其中有几名大臣出列想要替何进求情,不料几人刚刚出列,一道年轻但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殿中武士何在?”“哐,哐。”几声传来,四名身穿重甲的陌刀手出列站定回道:“在。”“凡是出列阻拦陛下宣旨的,全部押送大狱,等调查清楚是否有意参与其中,等陛下定罪。”“喏!”然后就见刚刚出列的几名大臣以及何进,被四名重甲兵押解下去,口中还在不断高喊着“陛下不可听信谗言啊!”“何彧小儿,尔敢!竟然当着陛下之面如此猖獗!”“够了!”汉灵帝刘宏一声大喝。几名被押解的大臣和何进,重甲士兵以及一些看到何彧做派,准备出列口诛笔伐的臣子,都定在了原地。然后就听见刘宏红着眼眶,恨恨的道:“朕告诉你们,这都是朕授意何爱卿做的!抓捕张让他们这些宦官你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抓捕这些大逆不道之徒,你们就准备反对朕么?那你们和张让他们有何区别?带下去严查,凡是有违法之事,绝不姑息!退朝!”说罢,刘宏气哼哼的起身向着后殿而去。只留下满殿的大臣面面相觑,刚刚还气焰嚣张,准备怼何彧一波的一些大臣,此时都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众大臣之中。何彧此时才感受到了那日荀攸给自己所说的,自己现在在大汉朝堂的威势。何彧环视一圈殿中的众大臣,缓缓开口道:“在场诸公皆是朝廷栋梁,只要还自认为是大汉臣子,那就应该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请大家好自为之,不要等到我兵临之日。”说完,何彧便大步朝着殿外而去,而夹杂在人群中的袁绍、刘焉、刘表几人看着何彧的背影,眼中则是闪过一阵阴霾之色:()汉末烽烟之苍龙再起